第6章 暗藏杀机（1/1）

是夜，县官处。

“你怎能如此大意？还敢在村子里杀人，真当我能把你这些破事全压下来吗？虽说你曾是楼箫的徒弟，但也已是弃子了，如果这事情发展针对我们不利，别说捧你回噬魂楼，怕是把我自己搭上都未必能圆回来，届时我又当如何。”县官冷冷地对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喝着茶的林寅说道。

“慌什么？她们三个女人，她们能翻出什么巨浪？叶归藏就算再厉害，他也是孤身一人。”林寅自负地说道。

“林寅，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楼箫会将你逐出师门了，你真是太自大了。”县官摇摇头。

“哼，吴啸，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你也不过一个噬魂楼安插在朝廷的小小县官，在我这装什么装？”林寅闻言拍案而起。

“那女子姓轩辕，我不信你什么都没想过，星云阁那两位可不是好惹的，当初就算是楼主座下的四大杀手只怕也要忌惮三分，你当真不在意？”县官吴啸揉了揉眉心，他也未曾想到楼箫门下竟出了这么个无脑弟子。

“哼，就算姓轩辕又怎样，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就算这会连夜赶来也无用了。”林寅自视甚高，十分自信，根本不在乎吴啸的分析。

“你是不知道……唉……算了……”县官吴啸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现在也是万万不可能杀了自己的，毕竟房间就只有他俩，如林寅杀了自己，那么很明显，罪犯就是林寅，这样对他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吴啸也没啥好说的了，起身往外走去，林寅虽然动了杀心，但知道这个人是唯一可能保住自己的人，也就忍住气没动手。

吴啸离开回房，林寅也起身准备回到大牢继续蹲着，就见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来人并未露出真容，伪装的他是吴啸身边的一个师爷，可他的身份显然远不止于此，看了看林寅，只是淡淡说道，“吴啸可比你有用多了，至少他有脑子，而你，林寅，你还真是给楼箫丢脸。”这是一个听起来有些苍老但却夹杂着雄厚内力的男声。

“你不就是吴啸身边的师爷吗？算个什么玩意，敢和我这么说话？”林寅嚣张惯了，仔细一看是吴啸身边的师爷，更没当一回事了，语气满含不屑。

吴啸自己都没放在眼里，更别说他身边区区一个师爷，自己可是要回到噬魂楼楼箫身边的人，岂能和这些人称兄道弟，那岂不是误了自己的前途？

“哼，我是个什么玩意，我要是个玩意，你可能就是个尘埃吧，林寅，幸好楼箫将你逐出师门，否则我都没脸对天下正道说，我噬魂楼养了你这么个废物。”男子露出脸来，是一副老先生的样子，林寅“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

林寅那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老先生也不生气，用最心平气和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话，“若不是你明天还有点用处，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对林寅来说，话是很普通的威胁言语，但林寅却真的愣在当场，继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发抖，他发现，他无法控制他自己内心的恐惧，有些惊诧地看着老先生，支支吾吾地道：“这内力……你……你是……”

老先生笑了一笑也不再接话，转身离开，林寅随着老者的离开，瘫坐在草席上，手还不停地抖着。

轩辕歆处。

微月与幽阳都在发现男孩尸体的地方仔细搜寻着，微月却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歆姨，师父，这边的血腥味好明显啊。只是一个男孩的血的话，血腥味不应当这么重吧？”

微月语毕，轩辕歆与叶归藏、幽阳同时抬起头仔细地闻了闻，然后三人同时眉头一皱，叶归藏有些厌恶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轩辕歆脸色有些发白，而幽阳则是猛烈地咳嗽起来。

“果然有很重的血腥味，我们往下挖一挖。”轩辕歆招呼叶归藏、微月、幽阳一起朝一个地方往下挖。

很快，更加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味道仿佛就像修罗场乱葬岗一般，臭气熏天，向下探头，满地的尸骨，有已经腐烂多日的尸体，也有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尸体。

为了探究真相，轩辕歆和叶归藏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进入，微月与幽阳留在上面。

下到洞中，轩辕歆和叶归藏仔细看了看还未化成白骨的尸体后，发现所有的尸体和男孩的身体一样，也是被镰刀刺穿的，而且几乎都是一刀毙命。

“一刀毙命，不是熟人就是实力压制。”叶归藏摸了摸下巴，眼神凌厉，再怎么说星河村大家都多少有习武的习惯，怎么样都不可能一刀毙命，好歹也会挣扎一下或者有反抗的伤痕才对。

“歆姨，师父，你们上来，这有个镰刀，没弄错的话，应该就是凶器。”微月与幽阳在上面也没闲着，转了转就借着月光发现了被扔在草丛隐隐反光的镰刀。

这凶器也丢得太随意了一些吧？就这么扔在草丛里？不过再结合一下附近的环境来看，这里确实应该是几乎不会有人经过，而且这也能看出这个人根本没有脑子，只是鲁莽行事，急于证明自己的那种。

在洞中的轩辕歆和叶归藏一听，运起内力，借洞中石头轻轻一蹬，轻松飞出洞口，叶归藏循着微月与幽阳所指方向跑了过去，把草丛中的镰刀拾了起来，微月、幽阳看到后，脸色黯了黯，轩辕歆看到两人的脸色，开口问道，“这么说，果然是与噬魂楼楼箫有关？”

微月接过镰刀，仔细翻看了下，摇了摇头，“歆姨，我觉得虽与楼箫有关，但应该不是他所为，毕竟以他的性格，是不稀罕掩藏自己杀人的事实的，应当是越张扬越多人知道越好。其次，楼箫的镰刀上都有涂上剧毒，而这些尸体应该都没有中毒迹象，连最起码的黑血都没有，所以应该不是他。不过……这把镰刀确实与他的镰刀有相似之处。”幽阳在微月身旁也仔细地打量了这把镰刀，随后朝两人点点头，肯定了微月的说法。

轩辕歆点了点头，还是谨慎地又看了看这把镰刀，借着月光和灯笼的微弱光芒，轩辕歆留意到，镰刀柄上好像有一个血手印。

“你们看！”轩辕歆将刀柄递给微月幽阳看，微月幽阳看完后，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看来只要让林寅握住这把镰刀，就有办法确定他是否是真凶了，再加上明天那位姑娘应当可以醒来，看来是盖棺定论了。”叶归藏也笑着点点头，看来这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了。

一经微月与幽阳提醒，轩辕歆猛然想起那位姑娘还在衙门，决定叶归藏与微月、幽阳先行回屋，自己则连夜赶回衙门，以确保她的安全。

刚到衙门门口，一个黑影就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身后，是轩辕歆之前安排的暗卫，对她小声说道，“有人暗杀，我们已经带着证人一并转移到了小木屋，留我在此等候您，现在叶公子、微月小姐和幽阳小姐应该已经看到那位姑娘了，阁主快回吧。”

轩辕歆没有回答，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朝小木屋的方向快速飞去。

回到小木屋，轩辕歆就见叶归藏靠在门框上往外看，微月与幽阳都坐在木椅子上，看着床上安睡的女子，轩辕歆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轩辕歆说这位姑娘还在衙门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虽然有暗卫在，但终归是不安全的。

“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去指证那杀人犯。”

轩辕歆催促，微月与幽阳也没再说啥，一起回房休息去了，叶归藏则表示自己想要守夜，轩辕歆没有反对，叶归藏就这么在屋子前坐了一宿。

翌日。

公堂上，之前受了重伤的女子称虽因为当时凶手穿着一身黑衣且有意遮住面容，无法辨别是否是林寅本人，但可以确认黑衣人的脸上有一道从左太阳穴至右脸颊处的刀疤，而林寅脸上的疤痕恰好与此说法不谋而合。

“你个臭娘们乱说什么呢！？我这疤痕是此前被狼群袭击留下的，和你所说的凶手有什么关系？”林寅知道女子无法辨认自己，便立刻狡辩。

“放肆！”吴啸一声呵斥，一副县官审案的模样，林寅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师爷，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骂出来。

县官闻言内心虽然愤怒，但也不好当场发作，捕快们也与自己参与的事情没有关系，唯独知道自己参与噬魂楼和朝廷勾结一事的，除了林寅便是自己身边的师爷。

按照噬魂楼的规矩，自己的师爷楼夷，哦不，现在应该叫吴天，是来监视自己的，更不可能将噬魂楼的事情往外说了，早知当时自己就应该跟着去，这样还可以趁机杀了这个证人，就算没法杀了这人，起码能保证这事能轻易揭过，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弄得人尽皆知。

但随后，微月的一句话将吴啸差点噎得吐血。

“大人，我们除了人证，还有物证！昨日我师父说没有凶器的话大人确实很难定林寅的罪，所以深夜我们四人跑了一趟深山，在山里将凶器给找到了。”

吴啸和身旁的师爷听完这句话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这林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人，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随便找一把镰刀来糊弄你栽赃我呢？”林寅看着微月，阴狠地说道。

“林寅你别得意也别急着否认，等大人看过物证后你再辩解也不迟，”幽阳扫了一眼林寅，转身对吴啸道：

“您请看，镰刀虽说普遍，可是造型如此特殊的镰刀，且握柄上有一血手印的，是不是太少见了？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况且，若真不是林寅做的，他又为何在物证呈上来之前就急着否认了？”

“吴大人若要验证这凶器是否是我们造假，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让林寅握住这个血印子，是否符合，就知道是谁在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了。若真要栽赃，我们要做到和林寅一模一样的血手印，也得将镰刀带进去，让他放了血，握住这镰刀，然后我们再将镰刀带出来，但这两天，林寅可是都关押在衙门的大牢里，我们要出入大牢都得经过捕快大哥吧？”微月上前一步，补充道。

“大人，这几日确实没有人进出大牢，也没有人探视过林寅。”捕快头领上前确认微月所说属实。

吴啸点头，林寅见捕快拿着镰刀走了过来，当下便躲躲闪闪，一脸抗拒。吴啸吩咐捕快上前强迫林寅握住镰刀，众人发现林寅的手掌和血印子严丝合缝。

见此情形，吴啸下意识地看了师爷一眼，师爷眼神凌厉，显然这意思就是告诉吴啸，林寅这枚棋子已经可以丢弃了。

“拿下这个杀人犯，押入死牢，择日问斩！”吴啸拍案定论。

林寅听到吴啸这样说，脸色从气愤到疑惑最后是绝望，他终是明白自己注定是个弃子，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深夜，吴啸趁楼夷不在衙门，背着楼夷去见了林寅最后一面，对林寅说道，“这件事无论怎么说确实都是你做的，你也应当明白，你早就被噬魂楼除名了，从你被楼箫大人逐出师门的那刻起，就不再是噬魂楼的人，当初留下你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楼箫大人和楼夷大人同我说你虽然被逐出噬魂楼，但尚有一丝用处才留下你的，可现在，你自己做的这些事无论我想怎么保住你都是空谈了。”

林寅听完吴啸这么说，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在他得知自己会被问斩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心如死灰了，更别说还有什么想法，自己不过就是被利用完随时可丢弃的棋子，如此明显的做法是个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吴啸见状，摇摇头便要离开，却听林寅道，“等一下，我想问你个事，就当让我死个明白吧。”吴啸闻言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问。

“你身边那名师爷的身份。”林寅最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楼夷。”吴啸回道，林寅恍然大悟，更是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太可笑了，吴啸见他再无反应，便离去了。

吴啸前脚刚走，轩辕歆便来到他跟前，林寅没了当初的嚣张，眼神也有些涣散，轩辕歆知道他没有什么求生欲望了，只差明天一刀就可了结他的一生，所以自己要问什么应当快些问，“你清楚此前发生的绛河村屠村之事吗？”轩辕歆话音刚落，林寅当即点点头。

“是为何？”轩辕歆皱眉。

“噬魂楼要找一对武器和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那一对武器，是一把扇子和一对弯刀，扇子叫晴曦扇，弯刀叫璇玥，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虽然参与了此事，但终究也是个棋子。”

轩辕歆又问了几个问题，大概了解清楚后，趁还未被发现，飘然离去。

翌日。

林寅被押至星河村口执行死刑，很多人虽与他相识，但大多也只是因为他行事作风太狠，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而不得不服从。

哪成想这男人居然杀了那么多人，如今又被抓住，将罪行公之于众，众人得以解脱，早已忍无可忍，朝他扔了不少臭鸡蛋和垃圾，林寅闭眼无视，随后血溅当场。

轩辕歆三人没有来刑场围观，只有叶归藏象征性地出现了一下，随后也消失了，早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四人认为是时候离开这个村落了，且不说还有没有未发现的潜在危险，就县官吴啸暗中勾结噬魂楼这件事，怕是四人早就已经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而目前不让村民遭到无辜伤害的最佳方法就是四人即刻离开星河村，越快越好。

当晚，轩辕歆与几户之前关系较好的村民打过招呼后，带着微月与幽阳连夜离开。

天曜三年2月，轩辕歆和叶归藏正式带着微月、幽阳闯荡这腥风血雨的江湖，而楼夷也将消息上报给了噬魂楼楼主——楼陌黎。

但轩辕歆、微月、幽阳没有想到的是，叶归藏早就怀疑了楼夷的身份了，但是他却没有告诉轩辕歆，反而深藏在自己心里，这究竟是福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