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击（1/1）

太白山战役疾风骤雨般过去，留下的是一片凄凉和惨淡。

尸体横陈，血流成河，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现在只是一具具冰冷的躯体，静静地躺在冷硬的土地上。

空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和尘土的气息，大地被深深的蹄印和剑痕所划破，还有那飘散的旌旗，折断的长矛，以及那些破碎的箭矢。

战马在远处哀鸣，它们曾经是勇士们的忠诚伙伴，如今却只能孤独地徘徊在战场的边缘。

士兵们沉默地收拾着残破的盾牌和断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悲伤，那是对生命消逝后感到的痛苦，也是对战争的无奈。

偶尔，两三只乌鸦从战场上飞起，它的叫声打破了寂静，让人不寒而栗。

入夜时分，汉军大营，中军大帐之内，马廖坐于主帅位，窦固，刘张分立左右，帐下耿秉，耿忠，班超，臧震等皆是一脸疲惫的看着马廖。

“今日一战，大获全胜，诸位将军皆是战功赫赫，等列册呈报，必为诸位请下功劳。”

“谢过将军。”

“诸位将军这几日饱受摧残，精力不佳，本将也看在眼里，本该休整，奈何眼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诸位将军再出一把力。”

“将军请吩咐便是。”众人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拱手说道。

“好，诸位将军，贼首王秦此刻正逃往宜阳一带，此獠不除，天下不平，为了大汉河山，只得辛苦诸位。”

“领将令。”

“葬震将军耿秉将军遣你二人带领一支骑兵，沿途追击王秦残部。”

“喏”二人躬身受令。

“魏乘，陈益领一支军人去往宜阳城镇守，沿途关隘通知其加强盘查。”

“喏”

“其余将领整顿军纪，随时准备出战。”

安排好自己部下之后，马廖又对着窦固拱手道：“王奇峰武艺超凡，还需兄出手相助啊。”

窦固应声道：“敬平尽管吩咐便是。”

“那便僭越了，你部随耿秉将军一同前往吧。”

窦固恭敬的回答了个“喏”。

待诸人退下之后，马廖又独自留下窦固，二人对面而坐，马廖看了眼窦固，叹道:“孟孙兄，此次大战，全依仗兄之谋划，陛下逐兄于扶风，实乃弃明珠于深海，掷万金于淤泥，此非明智之举啊，他日再见陛下，吾当誓死立荐，定让陛下召你回洛阳，可有话要在下带于陛下？”

窦固凄惨一笑，自被逐出朝堂已有七年之久，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已成如今大腹便便的中年将，摇了摇头道：“自从出了京都，固便整日反省，深感陛下大恩，免固牵连之罪，如今能有用武之地，大感安慰生平了，不过既然敬平兄提到，此时有一诗，望敬平能转交陛下。”

接着又大喝一声：“来人，笔墨伺候。”说着刺啦声，竟是从身上的长袍下一块布来，平铺于案面。

提起笔，窦固苍劲有力的字便划在了上面，诗云：

落叶恨秋红未死，鸿鹄盼西思难止。

老马行疆蹄血尽，祈报君恩饭不齿。

后又写了一句，臣备西行久矣！

马廖看完，一言不发，郑重的双手接过……

永平十二年四月九日，王奇峰兵败太白山，率领残军余部逃亡京兆，弘农一带，沿途冲出潼关，夺掠了一些村镇补充粮草，所带兵士由原本冲出重围的三千多人，一路奔逃，冲杀关隘，只剩下不足千人。

清泉村原本地处偏远，冷清的道路上一年也不见几个外乡人，今日却出现了一批军队，洋洋洒洒的走过村口，踏进了农家田院。

这支兵马正是王奇峰所领，孔祥在左，李从孝，洪通天在右，至于王秦已崩于逃亡路上，随处找了个风水宝地安葬了。

短短几日，王奇峰连失大寨，至亲，还有尊严，加上受了伤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随时可能倒下。

到了清泉村，孔祥四处观望了一番，并马来到王奇峰身边，说道：“主公且看此地，四周环山，两侧断崖，通进村子的路只有两条，如果将其中一条堵上，此地便可成为兵家绝地，易守难攻，围村建寨不出两年，定可再现辉煌。”

王奇峰有气无力的打量了一眼清泉村，确是一个隐匿身形的好地处，往前数十里就是官道，只有一条小路进得来村。

孔祥见王奇峰似是丧家之犬，斗志全无，便出声劝解道：“主公莫不是忘了先主临终之言？”

王奇峰闻言，对着孔祥躬身一拜，痛声哀嚎：“此前全是我之过，不听先生告诫，执意出寨，才引得寨门被破，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数万弟兄只剩千骑，害得父亲身死荒野……”

听得在场诸人皆是掩面而泣，孔祥也是久久不语，气氛异常沉重。

村中居民从未见到过如此多手持刀剑枪叉的兵马，皆逃避在家，紧锁门窗，收藏着家中财物。

孔祥看了看周围环境，见王奇峰依旧没有振作起来，当即下令，在此安营扎寨，遣出两队人马守着出村的唯一两条出路。

接着又找了一片合适的地点，然后开始清理地面，砍伐树木以用作建筑材料。同时，他也不忘在村子路口周围布下陷阱，以防备官兵的追袭。

当基础准备好后，孔祥又令人抓出村里的所有男女老幼，汇聚在一起。

“诸位父老乡亲，无需担忧，我等逃亡在此不会伤害诸位性命，如今大王欲在此处建立一座山寨，尔等要是有愿意加入山寨的就请留下，山寨此时颇缺人手，为我等做事，每月工钱百文，若是不愿留此，可带上家眷，财物离去，我等定然不会阻挠。”

说完不久，就有一胆大者提出离开村寨，孔祥呵呵直笑，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然而走出没几步，一支利箭直接穿透了那人心脏，倒地再无气息。

看的当场所有村民都瑟瑟发抖。

孔祥故作愤怒，提起马鞭，狠狠抽了一下射出箭矢的下属，道：“好大的狗胆，谁让你射箭的。”

接着又是啪啪几鞭。

打完六七鞭后，又对着村子里的人说：“方才是手下士兵不遵将令，我已经教训他了，此时要是还有离开之人，速速离开，我只给尔等半炷香的时间。”说着又策马去指挥起了建造寨墙。

村里诸人已经看明白了这土匪头子是不会放自己等人出村的，为了活命只能站在原地，等候差遣了。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孔祥又策马而归，看着瑟瑟发抖的众多百姓说道：“很好，既然诸位都愿意加入我新莽寨，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男人跟着我，女人孩子回家烧火做饭去。”

一众村民被迫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