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易子而食，人间永夜（1/1）
秦飒独自来到墨阳城。
这是一座位于魔门势力境内的一座小城，相比于荒野战场，这里安全了许多。
不过秦飒还是将身上那套极乐峰专属服饰给全数换掉，以免城内隐藏有正派的大能，将他随手抹杀。
在野外和战场上换专属服饰，是怕遭到自己人误杀。
一旦进了这种防范不严的小城，无论是正派还是魔门都会换上寻常服饰，若不出手，谁也分不清，谁是正谁是邪。
街上萧条，纸钱漫天飞，哭丧声不绝于耳。
夕阳残照，风声呼呼响，秦飒脚步不急不缓，行走在无人的街道正中。
伏击任务完成后，秦飒便驱散众人。
他天性放荡不羁，享受独行，不喜欢受束缚。
这一点，从他之前明知让罗壮发现自己会有麻烦，可还是连等都不愿等便从树上跃了下来，便能看出。
因为他觉得，为了罗壮这样的人浪费一秒钟，都是不值得的，哪怕会将“龟息术”暴露出去。
“龟息术“也只是他从另一个世界带到这方世界的一个小法门，对别人来说是至宝，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
又是晚霞，秋风残照。
街头，矗立着一座格式繁杂，装修却简陋，略显破败的酒楼。
酒楼前，左边石坛上竖立一根两丈高旗杆，杆子上边酒旗飘摇，这面旗子破旧泛黄，已看不清上边文字，显然也是许久未更换过了。
酒旗幌子下，行人进进出出来往不绝。
行人虽多，却无半点杂吵之声，有的只是所有人急促匆匆的脚步声。
来这家酒楼的人，大多都阴板着一张脸，目光不动，行色匆匆，不愿多说半句话。
一个个都把自己给裹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般。
因为，乱世中，谁也不知道，现在正坐在你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酒楼旁的陋巷中，蜷缩着无数衣衫篓缕，面黄肌瘦的妇孺老人。
这些人蜷缩在路边，或者拥挤在小巷子中，饥寒饥渴交加下，使得她们单薄的身躯不断抖动，一双双大眼睛，时而饥渴的看向那些衣着华丽的行人，又绝望的低下眼眸，眸子，形如死灰。
秦飒不急不缓，径直慢步向酒楼走去。
忽然，“噗通”一声。
“大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再没有吃的，我这几个孩子就要饿死了。”一个妇人壮着胆子，拖拽几个幼童跪在秦飒身前。
秦飒顿住脚步，身姿挺拔伫立，神情不动，冷酷无情。
久久没有听到回话，那妇人忍不住抬头望向秦飒。
“呵哈~”。
只是眼角轻微扫了一眼，妇人已经吓得浑身战栗，急忙将头低压回去。
这倒不是说秦飒的长相有多么可怕。
只不过，东域百年来，仙魔混战，凡人遭殃，万物如刍狗。多少儿郎战死沙场，多少父亲被迫抛妻弃子，千里良田无人耕，疆场万尸竖孤坟。
妇孺老人没饭吃，失去了生存的方法，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拥挤在这冰冷的陋巷之中，期待着这些进出酒楼的大人物怜悯，丢下点残羹冷饭，或者等待着身边的人饿死过去，烹人肉而食。
先前见秦飒脚步缓慢不像其他人杀气冲冲，那妇人才敢跳出来乞食，现在看到秦飒冰冷的神情，妇人内心已凉了半截。
这种眼神，这样的神情她太熟悉，手上没有染过千人万人的血，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
在这个时代，人不如猪狗，她这样的可怜人，若是不小心触怒了恶仙，被随手杀了，也就杀了。
生在这样的世道，她不怕死，可是.....
“行行好~~”
听着背后三个孩子饥饿微弱的声音，妇人抿着嘴，心一狠，抓住秦飒的裤脚，哽咽着：“大人，行行好~救救我家孩子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酒楼内女侍价格昂贵，虽长得白嫩，但说不定还没奴家干净呢，若大人需要，奴....奴家可以服侍大人，只求...只求，大人能救救我的孩子。”女子大胆抬头，乞求的看向秦飒。
妇人虽全身污秽，仔细一看，的确还算有几分姿色。
她以前是一位将军的女人，在这百年乱世，还算能吃得上一口饱饭。
可自从那将军战死后，她也就失去了依靠。
如若不然，这样的世道，一般女子哪敢生孩子啊！
“让路。”秦飒冷漠道。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妇女更向前，抓着秦飒的一只腿不放。
“嘭隆！”
一声响，妇人的身体飞撞在墙壁上。
“妈妈！,妈妈！”
三个幼小的孩子立即跑过去，抱住他们的母亲哭泣。
秦飒收回手掌，继续朝酒楼走去，神情始终连变都没有变一下。
这样的世界，他救不了。
进出酒楼的行人们也只是看了一眼，没人过多在意。
秦飒打妇人那一掌，用的是武力，并没有暴露出真气，所以也就不值得在意了。
妇人蜷缩在墙角，像似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双手死死捂住胸口衣衫内那块宝石，哽咽着，任由眼角热泪滴落在地面上....
......
夜幕。
晚秋的夜，星光莹莹闪烁。
秦飒斜躺在酒楼屋顶上大口大口的饮着酒。
这世道，一罐酒，居然要了他不少灵晶。
世俗界的酒，居然都可以与修仙界的专用货币挂钩了？
可想而知，现如今，可以用于酿酒的粮食，短缺到了何种地步。
虽然花了不少灵晶，不过秦飒并不心疼。
人嘛！ 无论多窘迫，也绝不能放弃自己的爱好，何况，这爱好，还是喝酒呢？
“呵，你来得倒挺早。”一个白衣少年提着一罐酒坐到秦飒身旁。
“你迟到了。”秦飒头也不回道。
“哈哈！这不是为了给你准备点东西嘛！”白衣少年哈哈一笑，抬起手臂上提的东西道：“呐！陈年美酒，新鲜的二阶魔兽珍宝牛肉三斤，新鲜肉包子六个，嘿嘿！不错吧。”
秦飒抓起一颗肉包子放在鼻子边闻一闻，转头看向那白衣少年，“人肉包子？”
白衣少年一愣，抓起一个包子闻一闻，面色随即一怒：“妈蛋！还真是人肉包子。”
“堂堂东家，居然在自家酒楼吃到人肉包子。”秦飒丢掉手中人肉包子，疑笑道：“还是说~唐公子，本来就有这爱好？”
那白衣少年名叫唐糖，东域超级大家族之一的唐家少主，这家酒楼的东家，也是秦飒在这个世界唯三的朋友。
若不是与唐糖有约，以秦飒谨慎的性子，绝不可到这鱼龙混杂的城镇中来的。
“妈蛋，你等会儿！”唐糖怒得猛然起身，提着剩余的人肉包子，气冲冲就要朝楼下走去。
秦飒憋了一眼，道：“得了吧！店里小厮可不认识你这位东家少主，酒楼内人杂，别闹了事端，这世界都这样多久了，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到处都是，你们家这小酒楼，还剩点白面揉揉包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哪有这么多粮食。”
酒楼会时不时救济挤在陋巷中的难民，在这乱世中还算有点人道，秦飒对这酒楼的印象还不错。
唐糖顿住脚步，想了想，“算了，正事要紧，等空闲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完，他将手中肉包子丢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