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梦境(三)(1/1)
今天的治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临走前沈妤不耐烦道:“治不好就算了,费劲。”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有个江望声那样的爸,怎么可能被治好。
范母保持着职业微笑回答道:“沈小姐,委托我的人是江先生,您最好先跟他商量一下。”
沈妤脸色僵了一下,没吭声,走过去把门打开,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范母朝她笑了笑,领着范盈盈出去了。
范家母女走后,沈妤看着紧闭的房门,低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她早就厌恶极了这对父子,江望声无趣,她的婚姻生活就如一滩死水,为了照顾江听白这个小怪物她每天还必须待在家里,就算江望声赚了钱又怎么样,她的精神生活完全得不到满足。
不过江望声的公司现在越做越大,她离开就太亏了,沈妤转念想道。
手机这时候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沈妤点开一看是备注为陈总的人发来的:
【陈总:宝贝,我给你买的手链和玫瑰我让人送过去了,你到时候记得开门取一下】
沈妤郁闷的心情因为这条消息一扫而空,心情极好的转了个圈,看到桌上保姆留下的饭菜,这才想起江听白还没吃饭。
拿了个盘子随便夹了一点,沈妤走进江听白的房间把盘在放到书桌上,看着坐在地毯上的江听白居高临下地说:“吃饭了。”
江听白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依旧自顾自地玩着积木。
“啧。”沈妤真是烦死了他和他爸一样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人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爱吃不吃。”留下这句话沈妤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晚上八点多,沈妤躺在沙发上欣赏着陈总送来的项链,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江望声这几天出差,她每天吃吃饭,收收礼物,不要太快乐。
正当她琢磨手链上的钻石多少钱的时候,大门突然传来被东西砸中的声音,随之是几个小孩子中气十足的骂声:
“神经病就住在这里!!!”
“大家给我砸!”
沈妤眼里很快浮现怒气,她咒骂道:“一群没素质的东西,当初真不该多嘴。”
每个小区都有自己的小群体,其中老太太的居多。
有一次她们在电梯里碰到沈妤,见她长得漂亮看起来穿的也不便宜,就搭了几句话。
沈妤当时就是想着抱怨,卖卖惨,于是把自己儿子有自闭症的事情和她们说了,还假模假样地掉了几滴眼泪。
本来是想引导别人同情她,没想到老太太哪里懂什么叫自闭症,只知道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回家以后就和家里的人说她们家有神经病,差点把沈妤气死。
这话被家里的小孩听去了,觉得神经病就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每天晚上都来她们这里闹。
小区的孩子吃完饭以后都要到小区里撒欢,刚好组团来打“神经病”。
沈妤不是没有开门骂过,但是那些小孩都太皮了,骂过一次还来,之前还只是扔扔弹球,后来直接拿水枪喷,她有一次开门想骂人就被水枪喷了个正着。
后来她发现那些小孩越有人搭理越来劲,所以干脆就不管了,反正不出半个小时人就走了,骂的又不是她。
这个小区的隔音做的很不好,江听白窝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声音,耳朵动动了动,脑袋慢慢转向紧闭的房门。
“神经病”“恐怖”“可怕”一类的字眼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里,褐色的眼珠轻颤了一下,捏着积木的手缩了缩,他最终重新低下了头。
然而今天晚上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干什么你们?!”
是一个女孩子,软软糯糯的,气势很足,是很有特点的声音。
江听白家门外,小舒梨站在门口,一手一个小朋友。
她晚上一般不出门,今天一时兴起想下楼转一圈,一出家门就听到楼上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其中还有她熟悉的几个调皮蛋,而且貌似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舒梨三岁就被她爸塞去学跆拳道,战斗力嘎嘎能打,于是她自然肩负起了维护小区治安的职责,砰砰砰就跑上楼去抓人。
舒梨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人,稚嫩的小脸满是严肃:“谁让你们往别人家门上滋水的?!”
小区的小朋友没有一个不怕舒梨的,不服的也都被打服了,两个人在她手里就跟鹌鹑一样,一下子都老实了。
身体虽然老实了,但其中一个的嘴巴还是不老实:“舒梨,你放开我们!我们在打神经病!”
舒梨冷笑一声:“谁跟你说这家有神经病的?”
“我奶奶!她说这家小孩是神经病!”
舒梨不屑:“你奶奶还说你妈妈不要你了呢。”
调皮蛋瞬间瞪大眼睛:“你...你瞎说!”
舒梨:“我才没有,我今天下午亲耳听见的。”
“不可能,我妈妈可喜欢我了,你没有证据!”
舒梨白了她一眼:“那她说别的小孩是神经病就有证据了?”
调皮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舒梨知道他没理了,捏了捏两个人地脖子威胁道:“再让我看到你们来骚扰别人,我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听到没!”
“听...听到了。”
舒梨放开他们两个,临走前给了两人一人一脚:“都老实点。”
两个人也顾不上屁股的疼痛,飞快地一溜烟都跑没影了,他们可听说了舒梨打人可厉害了。
舒梨把两个人给赶走以后,后面还不放心地来蹲守过两天,确定那两个调皮蛋没再来过以后才非常自豪地回了家。
房间里,积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听白放下,他也离开了一直坐着的地毯,一点点挪到门边,耳朵静静地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晚上,江听白离开了自己给自己划的圈,贴着冰冷的门板听了十五分钟,他将那个女生的声音和名字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这是他和舒梨真正的初遇,是只有江听白一个人知道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