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论境界(下)(1/1)
千载之前,妖患横行。
人世间,生者寥寥。
后有人从地底深处挖掘出远古遗迹,以从中找出古代的残破典籍作为参考,开创出来最早期的修炼功法,才使得人类摆脱灭绝的困境,而像是剑修、符修、武修等现如今各种体系的修炼之路,也通通皆是从早期的功法之中脱胎而成的。
可以说人类的修炼史,就是一部不断与强大的妖患和自身的生死厮杀中,逐渐将元气的应用归纳、总结、创造和改编成最适合人类自身,更为最高效,更具威力的杀戮之法的过程。
正是因为这个开创功法的特殊时期和之后人类与妖患持续不断的战争缘故,也间接的影响了后世的人们在区分境界的分水岭的时候,多以杀伤能力的价值来评定修炼的境界高低,是以用杀力一词来代替古籍当中区分修炼高低的境界一词。
“也许是因为在最初挖掘出来的古籍之中,道家典籍的数量占了大部分,以至于在区分杀力境界的时候,过多参考了道家的典籍,或者换个说法,完全照搬了道家的典籍内容。”祁小五轻轻的说道:“按照个体对这个世界的最大破坏力,以及个体杀戮妖患最小(最弱)的计量单位数,杀力境界最后被一致分为了十个阶段。”
“也就是所谓的十个杀力境界。”
“从低到高即称为【万圣】、【千真】、【十都】、【九曜】、【八极】、【七元】、【六御】、【五斗】、【四圣】和【三清】。”
“杀力境界是以区分修炼者那远超普通人的强大的杀伤力而制定的,所以制订之初便是以极高的标准进行评判的..,”祁小五将陶碗塞到叶冲的手中说道:“这是我求老师熬煎的药液,之前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服用大半了,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把剩下的喝掉。”
看着叶冲吞咽着碗里药液,祁小五接着说道:“例如,即便是想要达到最低阶的【万圣】境界,最起码也需要修炼者的肉身能够完成肉肌生,皮膜实,骨血换,锻五脏,炼六腑,肉身达到先周天圆满,然后在于极致处诞气海,于气海内显不周,才有可能将杀力攀至【万圣】的门槛。”
达先天之身圆满,后至后天造超越。
“而你不过刚刚筑基,却以尚未先天圆满之躯,将一位【十都】境界的卫布重伤,”祁小五回想起临昏死前的那一幕,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内心里震惊的情绪仍是没有办法完全抚平:“虽然是借以【招惹】的锋锐,和他突破【鹿梦】符咒桎梏的时候,消耗了他过多的元气,外加上当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从而对你过于忽视等等原因的总和,最终造成了这么个结果,但仍然足够让人无法想象,不敢置信。”
“可能是,我在生死之间,激活了身体的什么东西,”叶冲默默的把陶碗里面最后一滴汤汁咽下,脑海里浮现残留下来支离破碎的梦境回忆。
【血脉镌刻?】
“但那种力量并不受控,我不能保证在下次战斗中还能够施展出来。”
“不受控是正常的。”
祁小五缓缓的站起身,轻揉着叶冲的脑袋说道:“掌握天地间的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但是只要你能够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有更多次,无数次,而未来总会有你完全掌控它的那次。”
她极为认真的看着叶冲说道:“所以我没有判断错,当时你在中部战区的时候,施展出来的极速并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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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偶然。”
就在叶冲他们当做避难所,暂时躲避追杀的那座夯土小屋的不远处,是一处僻静的街口,街口交汇处停着一架孤零零的马车。
也许是因为龙城巨壁外还再继续的剧烈厮杀,又或许是因为雨过后的那股子刺骨寒意:随着刮的越发猛烈的风,不断地往人的骨头缝子里钻。
整条街都是人烟稀少,这一条贯穿内城整个下四层区的主道上空空荡荡,将这架马车脱显得更加的突兀。
更怪异的是这架马车之上,并没有常见的马夫,原本马车的驾驶位上,叠落着鲜血淋淋的甲胄,甲胄之上歪歪扭扭的十几条前后贯通的缝隙。
木制的车厢里充斥着浓郁的药苦味,一个身穿素色打着密密麻麻补丁的薄棉袄老人收回目光,放下厚实的车帘,平静的看着半躺着的卫布,继续说道:“战场之上,哪怕一个再小的因素都可能使得战斗最后的结局脱离最初的预想,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老人无论是那身错季的穷酸衣着,还是已经衰老得佝偻严重的苍老身躯,都无不再说老人得寻常和普通。
只不过在老人说话之时,卫布恭敬的态度上看,又极为的,不寻常。
“确实是我的大意,不过,谁又能想到,一个刚刚筑基元气尚且不稳的新人,能够爆发出,那种,令人心生摇拽的速度。”
似乎再一次回想起了昨夜那一道雨开雾气散,破开自己布下死局的耀眼光簇,不由得心神摇晃,竟内心难以自安,一股热气上涌,一时间卫布的声音变得轻微沙哑。
捂着胸口的卫布面露愧色的哑声说道:“是我的失误。”
老人微微蹙眉,他掀起车窗上的帘布,看着视线里那座自己无比熟悉的土屋,面容却一片安然,悠悠的说道:"跟失误无关,还是意识的问题。"
“缺少战场厮杀的经验,对于战斗的认识还是过于浅薄,这一次也算给你一个恰到好处的教训。”
“谁规定的【万圣】不能杀【千真】?同样,凭什么筑基不能伤【十都】?这世间之人又有谁敢,谁能夸下海口,于他之境界下,全无敌?”
“那十个杀力境界不过是以区分破坏力的标准罢了,但就算再怎么以杀伤力作为主要的判断标准,那也不过是判断标准而已,仍然不足以依靠简单的杀力境界的对比,就能够臆测出一场战斗的胜负:因为战斗胜负本身就是多元因素互相影响而产生的结果。”
“而过于盲目的在乎杀力境界,从而忽视了战斗中的另一个人,被其重伤,导致作战惨败。”
“哪怕这个人,才刚筑基。”
“在我看来,这难道不是必然之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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