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豪门新贵(1/1)
车水马龙的富人街,被绚烂的灯光映射得繁杂而又罪恶。各种香薰调和的气息,再灵敏的嗅觉也会变得平庸。
夜色,将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暴露无遗。像极了长着青面獠牙的怪物,无所顾忌的游荡人间。
树影下,一辆黑色内敛的车静静的停在那儿,犹如危险而又优雅的黑豹,周围愣是没有一辆车敢靠近一点儿。
豪车有很多,但限量版的顶级豪车却少之又少。而这辆黑色的车,更是豪车中的王族,由知名大师北极星亲手设计,全球限量两台。
白色之翼,据传言,是被某王室拍买走了。
而黑色之翼,没有对外发售。
可想而知,里面坐着的人非富即贵。
稍微碰一下,一套房子可能就要赔进去了。
车内,缓缓流淌的钢琴曲宁静柔和,与车外的世界格格不入。
后座上,仅仅坐着一个女子。
黑色的旗袍无半点花纹,唯独佩戴了一枚祖母绿宝石的胸针,二者交相辉映,奇异的糅合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由繁至简,无半分俗气。
白到发光的指尖,握着一串奇楠沉香佛珠。
她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精致绝伦的容颜融入半片阴影之中。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子。
砰!
车门被拉开,酒气熏天的女人含糊不清的倒了下来:“救,救救我。”
她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赌上一切,拉开了一辆陌生的车门。
嘴唇略微发白,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如果,被他们拖回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还是个学生啊。”
冰冷的声音令她一怔,她狼狈的抬起脸,随即,目光呆滞,仿佛时间都被暂停了一般。
眼前的女子,完美得同身为女子的她,都有些自惭形秽。
太漂亮了。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
不知为何,见车内的是女子,她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
只是,她身上是女仆的装扮,凌乱又沾染上了酒水的污渍。
她的脸红了。
怕被看不起的羞耻,怕被眼前的女子用鄙夷的目光讥讽她几句。
人啊,就是怕在最窘迫的时候,遇见最光鲜亮丽的人。
极致的反差,压弯了她的头颅。
“地址。”
“啊?”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眼前的女子要送她回家。
她有些不敢置信,仿佛被甜蜜的糖果砸得晕乎乎的,聂聂的开口道:“平安路一栋三十七号。”
一直沉默的司机启动了车子,渐渐驶离出了富丽堂皇的街道。
她的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暗暗掐了自己两把,勉强保持着清醒,眸光闪烁:“谢谢你。”
她想,今天虽然不幸,但也是幸运的一天。
车窗慢慢被摇下,夜晚的风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心了。
她局促拘谨的端正坐姿,这才发现,她好像上了一辆不得了的车。太阳穴如被针扎一般疼,昏昏欲睡,酒气上涌,她捂住嘴,生怕吐在人车上。
天色越来越深,当车子驶进一栋栋破旧的小楼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我到了,我就在这里下车,给您添麻烦了。”
为了避免一些闲人的恶意揣测,她还是就在这里下车吧。
车门自动打开,她摸了摸口袋,将身上全部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路费。
还没等她说话,车子便在她的面前扬长而去。有些懊恼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她居然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像她那样的人,和她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也许,以后都不会再相遇了。
回到家,屋里留了一盏橘黄色的小灯,眼睛有些酸涩,连忙跑进自己的房间,换下了身上脏兮兮的衣物。
兼职的钱还没拿到,这件租来的衣裳,倒要赔不少了。
“知音。”
“哥,我不是给你留了晚饭吗,怎么不吃?”
“等,等知音。”
“不用等我啦,我已经吃过了。”
被强灌酒水的她,差点儿撑死。
抱着小白熊的徐知白,神情落寞,有些不高兴。
“乖乖听话,吃完饭要吃药。”
“不,不吃药。”
“那可不行。”
光是哥哥的医疗费,都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要好好努力了。
这次的奖学金一定要稳稳拿下。
“哥,你知道吗,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好人。”
“她长得超级好看。”
“比明星还要漂亮。”
“可惜,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在对上自家哥哥犹如三岁稚童般的眼睛时,她无奈轻笑,也幸亏哥哥什么都不懂。
收拾好家务,深呼吸了一口气。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明天也是崭新的一天。
与此同时,奢华大气的庄园,灯火通明。
严阵以待的佣人,纷纷停足驻目。
小少爷,这下要惨了。
美人清冷,像极了一朵傲世凌霄的黑莲。
她端坐着,一丝不苟。
但明眼人,一下子就察觉出她眼底的怒气仿佛凝聚出了实质的杀意。
雍容不迫,横扫千军。
没人敢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还能岿然不动,稳坐泰山。
“姑姑,我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她的神色,怎么没人通知他一声,姑姑今天要回来啊。
要是早知道,他打死都不出门。
“明知故犯,送他去牢里反省反省吧。”
不容协商的声音,令人如芒在背。
冷汗直流,他完了。
双膝往前匍匐了几步,眼眶更是挤出了可怜兮兮的泪花:“姑姑,我真的是被叫去玩儿的,我什么也没做,我发誓。”
他纯纯是吃了出门不看黄历的亏。
而且,他也真的只吃了几口甜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让你败坏门风,还不如把你丢去公海喂鲨鱼,也算是造福生灵了。”
“姑姑,我真的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挑眉,眼神一凛:“还想有下次?”
“没,没有,绝对没有。”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太倒霉了。
一向在海外扩展业务的姑姑,怎么就突然回国了?
他这个姑姑可不好惹,被称为商业鬼才。凡是她涉及的领域,无一不让人闻风丧胆。
以前那些杂志上,什么单身钻石王老五排行榜,每年都在换人。但自从他姑姑横空杀出,杂志的封面就没换过人了。
炙手可热的行业新贵,将本就是豪门望族的顾家带上了另一个仰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只不过,姑姑冷漠得完全不近人情。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他这名义上的姑姑,顿时惊为天人。
那时,刚和好朋友飙车回来的他,她就送了他一份见面礼。
一脚踢断了他的腿。
然后,他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每天还要面对家庭教师的摧残,主打的就是一个身心俱疲。
“你头发染的是什么,是想当精神小伙儿吗?”
都快集齐彩虹的颜色了,看得人眼疼,一点儿学生的样子都没有。
顾锦禹缩了缩脑袋,眼神求助的看向自家看书的老爸,倒是为他说说话啊。
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可能要被姑姑杀死千八百遍了。
“别看我,这个家,你姑姑说了算。”
他都要被这叛逆的臭小子气死了,现在能治他的人回来了,他应该去餐厅开瓶香槟庆祝一下。
顾锦禹欲哭无泪,瞧瞧他爸那没出息的样儿。
母亲在世的时候,怕老婆也就罢了。
现在,连自己的妹妹都怕。
话说,姑姑也不是跟他们一个姓啊。
他爸不会是被捡回来的吧?
正当他神游之际,夺命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
“把你这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给我处理了,别让我的眼睛进沙子。对于今晚在会所发生的事,撰写一份报告给我。责任不明晰,你就以死谢罪。”
说罢,她便上了楼。
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上赶着做任务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劳模。
“谢谢姑姑。”
他腿都跪麻了。
也没人扶他一把。
心累,他在这个家真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害,他要离家出走。
“少爷,已联系了私人发型师,请稍等。”
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管家,人模狗样的,这会儿效率怎么高起来了。
老男人,心眼儿就是多。
整天唯姑姑马首是瞻,他怎么不去当狗呢?
没一会儿,发型师将他的头发全部剪光后,他心态崩了。
就这,还需要发型师?
这还怎么出门见人?
一定会被那群家伙嘲笑的。
“就不能染回正常颜色嘛?”
他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别说,还有点儿清爽。
“这是大小姐的命令。”
“得得得,小爷知道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看把他能的。
他去衣帽间,试了无数顶帽子,最终勉勉强强选中了一款。
明天,他依然是最靓的仔。
月亮正挂当空,他猛然想起还未完成的学业,整个人如遭雷击。
要死了,等姑姑醒来,他可能要遭家法伺候。
连忙掏出手机,在群里一连三问。
“兄弟们,作业做没有,给我抄抄。”
“江湖救急。”
“谁能给我恶补一下学习,小爷必有重赏。”
“顾锦禹,你发什么疯?”
“做什么作业,你家家业还不够你挥霍啊?”
“真扫兴,大家都还在聚会呢,你就跑了?”
“有好东西,要不要来试一试?”
顾锦禹差点儿没被气死,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
随即,他在群里敲下几个字。
“我姑姑回来了。”
一时之间,热闹的聊天群寂静无比。
良久。
“你自求多福。”
“顾锦禹,你可别说你见过我。”
“哥们儿,我可没带着你鬼混啊。”
“散了散了,我退群了。”
“我马上就买出国的机票,你姑姑要走的时候,记得悄悄通知我一声,我再回来。”
“带我一个。”
“好兄弟,一起走。”
顾锦禹的姑姑,那可不是一般人。
三年前,她差点儿直接让他们丧失家族的继承权。若不是他们痛哭流涕的求饶,估计早就被打包撵出家门了。
谁敢得罪她?
上一个得罪她的豪门,现在连门都没得了。
“你们想跑是吧,我马上就去找我姑姑告状。别怪我没告诉你们,这几年,我姑姑在海外的产业和势力比在国内还厉害。你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跑不掉。”
“而且,你们跑去国外,把你们做掉了,都没人替你们收尸。”
他就是水鬼,就是要把他们一起拖下水。
“你小子,可真狠啊。”
“现实版,兄弟怨。”
“顾锦禹,你到底落下了多少学业?”
“让哥儿几个有个心理准备。”
“我特么学没学你们不知道啊,也就两年的课程吧。”
“你想害死我们啊,顾锦禹,你还有没有心?”
“别说了,我已经在联系我爸给我看块风水宝地了。”
“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我的家庭教师全部给你安排上。”
“你就别想睡觉了,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哥儿几个的小命,可全攥你手里了。”
“放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顾锦禹摸了摸上下打架的眼皮子,好困好困。
书桌上,厚厚的一摞书,新得连名字都没写一个。
等等,他是在哪个班上学来着?
要死了。
他望了望堆积如山的课程和作业,这是人类能够学完的吗?
谁家的豪门少爷这么累?
为什么他还有礼仪课啊?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天色一亮,庄园里的佣人井井有条,各司其职的做好自己的事。宛若运转在工厂里的机器,毫无差错。
庄园很大,独有的花园每个季节都会换上应季的花草。层次分明,色彩明艳却又不失简洁大方。
身着白色运动服的女子,英姿飒爽,额头的汗珠沾湿了发丝。
她从健身房走出来,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毛巾,一眼便瞧见萎靡不振的顾锦禹。
“我的珠子?”
捏佛珠,总比想捏死他好。
“姑姑,在这儿。”
他双手捧着,姑姑的佛珠手串有很多,每一串都是开过光的顶级珍品。
随便一串,都能买辆跑车了。
听他老爸说,姑姑握手串,是为了克制自己不杀生。
尤其是,不把他刀了。
想了想,他们顾家还算是比较仁慈。
有些豪门子弟,背地里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
前几天,他的一个死对头,听说还玩儿死了一对双胞胎呢。
人命在财力和势力面前,那可就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