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知道是你(1/1)
床榻宽阔,两人共眠还余有空间。
最后是徐如安先忍不住睡意,陷入梦乡。梁承影听闻她呼吸声渐稳,睁开双眼,起身下床,将那仍在燃烧着的花烛吹灭。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徐如安睁开眼睛时,身旁人已不在床榻。
“你醒了?”
梁承影已经去府中训练场练完净身换了身新衣归来,她在都城年年如此,日日如此。
“抱歉,我起晚了。”徐如安连忙下榻。
“没有,是我起早了。你先选身衣服,我再叫人进来服侍。”梁承影打开衣柜,看向她,接着道:“不知道我选的衣服合不合身,今日同我跟娘请安之后,会有裁缝上门为你量做新衣。”
“不用再麻烦了,存己。衣服我自己可以改的。”徐如安走近衣柜,走近他。
反正她已经改了很多年了。
顺着他站的位置,徐如安看到了昨日小珍说的“满满当当”。
竟是真的。
“陛下前些年赐给我很多奖赏……”,她想全部用到徐如安身上,这些于她,无用。梁承影没说完后半句话,而是询问她的意见:“这里…有你喜欢的吗?”
“有,那件春蓝色衣裙便很合心意。”
与他穿着很是相配。
徐如安昨晚只卸了头饰,脱下了嫁衣的外衣。头发太复杂,她解不开。可是又不能直接喊小珍,于是便直接睡去。
“那我先出去了。待你收拾好之后,正巧来东苑里吃朝食,娘也在那里。”梁承影出去的时候将小珍叫了进去。
简单洗漱过后,徐如安坐在了梳妆台前。
昨夜匆忙,未能看清全貌。
梳妆匣是一小方匣,正面对开两门,门内装抽屉数个,面上四面装围栏,前方留出豁口,后侧栏板内竖三扇至五扇小屏风,边扇前拢,正中摆放铜镜。
眼下台面上各个抽屉都被小珍打开。
金玉饰品琳琅满目。
小珍在她后方轻轻梳着她的头发,不经意间瞥见徐如安的右手腕,她此刻在把玩一支铃兰玉叶发簪,红痕尽显。
看来二小姐很是受宠。
她跟着嬷嬷学了好些发型,不多时,就将百合髻梳成,“二…少夫人,您看如何?”
早晨时,将军有特地交代她用心服侍。
另赠予她二十两白银和其他物品,让她今日闲时可归家探望家人,之后会有人接她回来。
“很好,小珍的手艺很巧。”
徐如安不吝啬她的夸奖。
“那今日首饰可是要搭配您手中的那支玉簪?”小珍看她一直拿在手里,以为她很喜欢。
“不必。”
徐如安给自己挑选了一个紫玉化蝶发冠顶簪,一对玉兰发钗和后压,搭配铃兰花耳坠。
还要去见安阳郡主。
可惜她没有任何嫁妆。
若说有,大概就是商行的那六十两了。
她仅半个时辰就收拾完成,不能让长辈久等。刚打开屋门,就有小厮相迎,“少夫人,少爷派我来接您。”
东苑绕得不远,门前爬满了葡萄藤蔓。
院内,梁承影正在江茉音身边同她讲着话,她们站在葡萄藤下。
“抽新芽了。”
江茉音望着葡萄枯藤逢春发新芽,不禁感叹道:“又是一年了。”
“新妇如安见过娘,存己。”
徐如安走到院内,对着两人行礼道。
“不必如此多礼,既来了,就先进前厅吧。”江茉音扶起徐如安的手臂,温柔地将她带入屋内,不过临走前,望了梁承影一眼。
前厅左屋里有个大桌,红璞传人上菜。
三人落座。
“如安还未给娘敬茶。”
徐如安这才想起那晚柳姨娘唠叨的话语。红璞见状,端上茶具,给徐如安倒了一杯茶水。
“娘,请用茶。”
江茉音接过她递来的那杯茶,劝慰道:“你不必拘谨。若是存己哪里做得不好,府中哪里有缺漏,尽管来找娘。若你不好意思,找你红璞姑姑也是一样的。”
“少夫人尽管来找老身。”
红璞面容露出笑容,对着徐如安慈祥道。
“如安谢过娘,谢过红璞姑姑。”
徐如安看得出她们的真诚,并无假意。
饭菜一个接一个地上桌,一直沉默着的梁承影低沉开嗓:“先用饭吧,饭后还要一起去个地方。”
用过饭后,她量完尺寸便启程。
江茉音和红璞姑姑一辆马车在后面,她和梁承影一辆马车在前方走,小珍回家探望爹娘了。
熟悉的叫卖声,不同的是身旁人。
“靠边停一下。”
梁承影叫停马车,道记的桃花酥是她娘的最爱,不知道如安会不会喜欢。
道记最出名的糕点就是桃花酥,其他的糕点就被衬托得不那么重要。梁承影几次没买到桃花酥的时候,桂花酥也曾惊艳过她,只是不出名。
今日道记门口人尚少。
徐如安掀起车帘看他走近那家糕点铺,身着柔蓝曲水四合云纹圆领袍,黑发束成发髻,加冠插了一支白素簪,身姿高大挺拔。
见他转身,她赶紧放下车帘。
之后她打开车帘望见他提了四盒糕点走向了马车后方,徐如安将车帘轻轻放下,看着花纹简单的马车内饰放空。
直到马车前方车帘被梁承影掀开,她才回神。
他拿了两盒糕点。
放到马车中的小桌之上。
同时马车启程,马蹄人沸声中,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桃花酥,所以也买了其他糕点。”梁承影打开那两盒糕点,又补充道:“到芰荷村还需要三个时辰,路上若是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桃花酥顾名思义,做成桃花粉嫩的模样,中心用芝麻点缀。
“存己也爱吃桃花酥吗?”
“谈不上爱,只是娘爱吃。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桂花酥,它虽其貌不扬,但我觉得更适春茶。”
“伤口可有抹药?”
见徐如安摇头,梁承影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用指腹轻轻蘸取少许,轻轻拉过她的双手,为她涂抹手腕伤痕。
同昨日比,已经消下大半。
“这药膏甚有成效。”徐如安打破寂静。
“是我一个朋友配的,她喜欢四处行医,治病救人。他日说不定能见到她。”
马车驶出繁华的都城,走在偶有鸟鸣的郊外林间。
“其实,我们见过一次。三年前年狩礼时,你可能不记得了。我误入围猎场,是存己救了我。当时着急,未曾道谢便狼狈离场。”伴着林间寂静和手腕清凉,徐如安将心中所想脱之于口。
“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