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信你(1/1)
何萱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被什么钝了的刀子扎了一把,不是尖锐到立马就能划破骨血的疼痛,而是密密麻麻的疼痛,整个心脏都被划出了一道一道不规则的伤口。总之,难受的厉害。
何萱拒绝了守卫的指引,一个人前往夜尘之前给她准备的房间。
一路走来,很显然,在宫殿里伺候的人都少了不少。以往的时候,过道里总是熙熙攘攘,可如今却少了几乎一大半。
果然,今时不同往日,见夜尘有失势的迹象,便树倒猢狲散,为自己找寻后路了。
何萱又是气那些人,又是心疼夜尘,一个人赶往房间里,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去的是那个和四年前,她在村子里住的房屋装饰相似的房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去那里,可她就是选择了那间房间。
夜尘对房间保管的极好,几乎是何萱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今便是什么样子,甚至还要更整洁一些。
他还按照何萱的喜好,添置了很多何萱喜欢的东西。
何萱之前跟他说过,自己很喜欢玩手机,夜尘问她那是个什么东西。
何萱说,大概就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能呈现各种各样的画面。
她说的很粗略,就算是21世纪的人,听她的描述也未必能想出来这个东西是手机。
夜尘便根据何萱这样粗略的描述,给她做了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小盒子。
小盒子的前面是用玻璃挡住的,玻璃里面,有各种各样好玩的小东西。
黑色的小盒子里,是一个个萤火虫;海岸背景的小盒子里面,是洁白的扇贝,彩色的光环在扇贝的表面;绿叶背景的小盒子里,则是一小簇的满天星,何萱说过她很喜欢满天星,夜尘把它寻来,认认真真的摆在盒子里。
每一个盒子,都有着不一样的背景,而在背景前,则是夜尘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给她找来的漂亮精致的小玩意儿。
何萱心里一下子堵的厉害,她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待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才吐出一口浊气,离开了房间里。
她要去见夜尘。
她一定要去见夜尘。
何萱小跑着赶到了夜尘的寝室,甚至都没有打开门,何萱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打开门,酒味更浓。魔界原本就黑暗,夜尘的房屋又是黑色的,黑暗更甚。
她摸着黑,却不小心踢到了好几个酒瓶子,等好容易摸到了满是七零八落的酒瓶的桌子,然后点上蜡烛,却发现,整个房间里除了倒下的酒瓶以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夜尘不在。
何萱从房间里走出去,关上门,四处找人问着夜尘在哪里。
被问到路的下人不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糊弄何萱,总之,何萱问了很久,得到的答案都是“魔尊行踪诡秘,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琢磨透的。”
何萱无奈,只能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的找。
直到何萱找出了满头大汗,她才终于找到夜尘的位置。
她是在夜尘给她准备的一个房间里见到夜尘的。
夜尘又是穿着白色的衣服,身上都是酒味,蜷缩在床角,抱着床上的另一个枕头。
何萱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夜尘这样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明明原著里,每次提到夜尘的衣着,都是黑色或者玄色,除此之外,并未有别的颜色,可为什么这里的夜尘,就这样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呢?
何萱一直都不明白。
可她倒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她走上前,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夜尘的脸颊。
夜尘如今,已经彻底丧失了防备的意识,像是个行尸走肉一般,完全不在意别人会伤到自己,何宣甚至感觉,哪怕此刻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狠狠的捅他一刀,夜尘都未必会闪躲。
不光不会闪躲,或许他还会转个身,继续抱着那个枕头,重新合上眼,继续这样醉生梦死的躺着。
夜尘感受到脸颊上的异样,皱了皱眉,把头埋到了枕头里蹭了蹭。
何萱轻轻笑了笑,腾出空来,研究着这间房间。
她总感觉这间房间有些眼熟,在脑海里想了又想,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间房屋眼熟。
她和夜尘的第一夜,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她逐渐想起来,夜尘抱着的枕头,似乎是自己那天躺着的枕头。
她明白了为什么夜尘会在这里。
原来是这样。
何萱单膝跪在床的旁边,双手合住夜尘抱在枕头上的手,贴在他耳边,轻轻叫他的名字:“夜尘?”
声音很轻很轻,包含着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夜尘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动了动,然后转过头,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何萱。
大概是因为醉酒,他眼里一片朦胧,呆呆的看了何萱好一会儿,然后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何萱?”
还没等何萱回答,夜尘就松开了抱着枕头的手,转而抚上何萱的脸,哑声道:“是你吗?”
何萱点点头,声音是以往都没出现过的温柔:“是我,夜尘,是我。”
夜尘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情绪都堵在喉间,张了张口,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
何萱见了,连忙俯下身子,环住夜尘的腰,搂着他一遍一遍的哄:“夜尘不哭,我回来了。这次不会再走了,真的,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夜尘,我以后绝对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相信我好不好?”
胸口处的衣服逐渐变得湿润,他在何萱的怀里不停的摇头,眼泪沾湿了何萱的衣服,印染出一片片的水渍。
“不信你……我不信你,你、你……”
他说到这里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声音哽咽的厉害,一下一下的抽泣,就像刀子,一遍一遍的扎在何萱的心上。
夜尘的这副模样,让何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什么呢?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他,语言的作用,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