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数如织，当为磐石（1/1）

“赤阳师兄。”

青鸾带来了师门命令。

“掌门让你回去。”

“回去？”

赤阳等瞪大了眼睛。

掌门居然让他在这种时候回去？

“青鸾，我不能离开这里，蚩尤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封印！”

青鸾将赤阳拉了过来。

“青鸾你干什么？”

青鸾冷着脸，沉声道：“师兄你必须回去！这是掌门的命令。”

她像一个无情的机器，执行着掌门的指令。

赤阳知道青鸾的性子，她绝对不会违背师父的意愿。

“那蚩尤怎么办？”

赤阳妥协了，但他还需要知道，他走了之后这里会怎么样，不然哪怕是要和青鸾动手，他也在所不惜。

“蚩尤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会过来接手，赤阳师兄，你一定要回去！”

青鸾目光坚定，不可质疑，面色凝重，有人会过来接手，那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候？万一其中出了差池，那个人可以担得起责任嘛？

赤阳他在这里已经守了十年，从一开始的埋怨到如今的不舍，他不介意在这个鬼地方再待上下一个十年，一旦蚩尤突破禁制，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青鸾并不能告诉他接替他的人是谁，这是规矩，所有的镇守者的身份都是必须保密的，除了监察者以外，其他人一概不知其信息，这是为了保护镇守者，也是为了防止有不轨之心的人搞出一些幺蛾子来。

赤阳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是眼下的情况，让他暂时忘记了这一点。

蚩尤的强大超乎想象，即使是师父也拿捏不住。

但在这里守的日久，镇守者的心思会被蚩尤的执念侵蚀，当年一身浩然正气的赤阳，如今已经是半分地煞之气缠身，性格也从内敛变得狂暴。

这也是为何掌门师父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将赤阳叫回去的原因，正是因为此时太过重要，所以才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赤阳在这里镇守的太久了，难保他不会因为蚩尤的魔氛受到侵蚀，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青鸾，看在同门之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还不离开，我只能送你离开了！”

青鸾长叹一口气，师父说的最差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银枪挥舞，师兄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周围的红甲士兵纷纷向后退去，给两人腾出一点空间，也是怕被波及误伤。

云层，张角带着江流儿、张燕两人瞻仰天机。

天幕倾颓，山河颠倒。

世界如同一座巨大的棋盘展现在三人面前。

交叠的金色光线编织出361个方位，如今棋盘之上已经落下了百十颗黑白棋子。

那些文字跑到张角面前，当张角指尖的光注入其中一枚黑色棋子的时候，那些文字转变成一幅画布向三人展示着今后的命运。

那是刘协！？

江流儿看的真真的。

在画布上的推演，刘协最终会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继任者，掌控着帝国数十年。

这种推演方式江流儿还是头一遭见，但是涉及天机，每个人的方法都不相同，有卜卦者以数字天机窥探命运，有以预知者以神器暗示未来，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过是间接的见证者，所谓缘之一字妙不可言，命数亦如此。

像是张角如此这般直接展现在面前的，确确实实太震撼了。

不过他也有局限，张角虽然掌握的了天机，却也只能看一半，这一半是随机的，即使他也无法掌握。

对于刘协是如何成为大汉的天子，尚且不得而知。

而刘协正对着的那枚黑色棋子，正是棋盘上，那天元一子。

所以凉州的女王才叫自己过来保护刘协嘛。

江流儿环手抱胸思索着。

刘协只是凉州的世子，凉州的女王也不过是皇帝的妹妹，虽然身负皇家血统，但终究是半个外人，他要如何才能上位？

江流儿实在想不到一个和至尊大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的弱势世子也能成为大汉天子这是怎么做到的，除非是造反。

张燕的关注点却和江流儿完全不同，他是相看自己的命运如何，那些文字仿佛可以读懂他的心思，展现在张燕面前的并非是刘协的命运，而是他自己的命数。

他看见在漫山遍野的旌旗之中，自己一身戎装甲胄屹立于万军之前，挥舞手中兵刃，号令三军。

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张燕将这一切都默默记下。

眼前的画面还在转变，张角一身怒喝，云层之上，轰然一声响雷，紫色的雷光将棋盘击溃，而张角挥出天书，文字做笔，与天雷对抗。

那恐怖的雷鸣即使是进经历过雷劫的江流儿也忍不住颤抖。

“大汉气数将尽，却有高人为其续命二十载，今日我便要再逆天改命！让仙人折腰！”

张角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天见尤怜，另一道白色闪光从云中冒出，与紫色的雷光形成对抗之势。

无字天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直至将三人面前的棋盘包裹，张角执笔，一点一点，倾注在天书之上。

江流儿面前的画面转变，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刘协当政，大汉早早的结束了自己的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王朝。

这里的王朝强悍而伟大，继承了大汉遗风的同时，又勇于开拓，风华绝代，万国旒冕拜于前。

与刘协的大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角有天道加持，但毕竟是逆天改命，在结束之后同样要遭受天道的反噬，只是江流儿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带上自己和张燕那个家伙？明明这些事情和他们并无关系。

狂风骤雨初停。

雷暴屏息。

世界归于寂静。

张角一下子又苍老了十岁，看上去更像是天命之年的老人。

“这值得吗？”

江流儿不禁问道。

这天数如何与他何干？折损阳寿为天改命，他又不是仙人！操这个闲心做什么？

地煞行者往往无法理解天罡行者一些自诩正义的自我感动式的奉献，在他们眼中，无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除了乐子以外，并没有值得在意的。

哪怕是在成为真仙之后，他们依旧如此。

张角手中大笔落下最后一字，天书翻动，那些文字一个个的又飞了进去，当竹简合上，张角将面临来自天道的愤怒。

天道无情。

中州的人民大喊着：“打雷了！要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

人民并不关心天上如何，他们只能看到地上的蝇营狗苟，这是每个人宿命，他们并不在乎世界的将会如何，他们更关心当下的自己将要如何，张角要逆天改命，这在江流儿看来，他虽然敬佩，却不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