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厦将倾（1/1）
遥远的神都洛阳，正值倾盆大雨，深宫大院之中，宿卫环立，来往的宫人络绎不绝，更有数队执马的金衣甲士从外城进入宫中。
那是天家的私军，金吾卫。
是连御林军都无法正视的存在。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内宫？
大汉是要变天了吗？
崇明宫，正值壮年的灵帝不停地咳嗽着，纯白的手帕已经染成了血的颜色，他很虚弱，面色惨白，御医说，陛下很可能撑不住这两天，但他还是坚持了旬日，他能够隐隐的感觉到天命已经到了尽头，所以没日没夜的加紧部署。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是作为一代帝王，他不能像那些平头百姓一样就这么走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皇子年幼，大汉将倾，他这一生，从即位之初的热血，到浑浑噩噩，临了了突然良心发现，做了几年的维持，这一生功过，不知后人将会如何评说呢？
“咳咳。”
灵帝突然剧烈咳嗽，一口血忍不住喷了出来，整个人倒在龙案上。
“陛下！”
年逾五十的黄门侍郎山涛赶紧上前扶起灵帝。
“陛下，您没事吧？”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朕的时间不多了。”
灵帝扒住山涛的衣袖，质问道：“山涛，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山涛惶恐，不敢妄议，陛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灵帝不是傻子，宫外如何名声他自然清楚的很，山涛既不能实话实说，也不能瞎扯，只能打个太极。
从山涛的态度灵帝就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了，自言自语道：“朕都知道，朕都知道。”
“他又被放出来了嘛？”
他？
山涛一时间不知道灵帝所指的人是谁。
灵帝颇为不耐烦的甩了句。
“凉州的那个。”
经过灵帝这么一提醒，山涛想起来了，原来说的是那个人啊。
“暗部的人回来说，已经被放了。”
闻言，灵帝苦笑。
“你说当年朕骗了他，他会怪朕吗？”
不等山涛回复，灵帝已经自顾自地自问自答了。
“怪就怪吧。”
宫门外人影攒动，看样子是皇子们都到了。
灵帝少年即位，如今也有了十多年，几个年长的皇子在之前的动乱下夭折，剩下的尚不及束发，但好在帝室旁支尚多，其中不乏品德优异，能力佼佼者。
只是灵帝他绝不会让皇位流到别人家去的。
这便是权力的诱惑。
倘若他能活到甲子年岁，他甚至不介意诛杀适龄的皇子。
皇位必须在他这一家。
灵帝眼睛瞪的圆润，强撑着一口气，发出命令。
“叫众皇子进来！”
这些皇子年龄虽小，却都已经被灵帝封了王爵。
“八位皇子都到了。”
山涛禀报道。
灵帝环视一圈。
太小了。
都太小了。
和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相比，这些孩子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会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灵帝经历过，所以他懂得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一旦有了机会，他们甚至会联合起来，挤压皇权。
凌厉的目光从众人头顶掠过，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叫人不敢侧目。
“青儿，你过来。”
灵帝从众人中把八皇子楚王陆青叫了出来。
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陆青蹑手蹑脚的走到灵帝座前，灵帝的手放在陆青脑袋上，揉搓着，目光也变得和蔼起来。
他到底还是老了。
但是为了大汉的江山，为了青儿，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山涛，你把青儿带走吧，把乐毅叫进来。”
灵帝最后多看了几眼陆青，他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这个幼子做些什么。
青儿，从今往后，你就是大汉唯一的至高无上。
山涛带着陆青走出崇明宫。
“山伯伯，父皇他怎么什么都没说啊。”
小陆青看向山涛。
“是不是父皇不要我做太子？”
太子？
山涛笑出声，小孩子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蹲下身子，告诉这个即将成为帝王的孩子，“以后这天下都要托付在你的手上了。”
陆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禁疑惑：“山伯伯莫要开玩笑了，天下这么大，我怎么可能托得起来啊。”
山涛笑的更大声了。
“会的，会的，终究有一天你也会像陛下一样，托起这大汉万里山河。”
金色的奔雷落在崇明宫上，血色飞溅。
大汉延光七年秋，灵帝崩逝于洛阳崇明宫，秘不发丧，七子陪葬，八王陆青监国，山涛辅政，是为为右相。
当日神州气象大乱，玄黄之力几乎散尽。
天罡下沉，地煞上涨。
“刘协，你干嘛呢？”
麒麟书院，天字一班，刘协依窗远眺，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甚至被先生叫到也未有反应，一旁的好友的刘玄德捏了一下刘协的胳膊，刘协这才回过神。
“啊？”
“刘协！”
伊老夫子气得不行，从前面走过来。
“手伸出来。”
看这架势，不挨几下戒尺是不可能的了。
伊老夫子虽然气，但也只是在刘协手上敲了四五下以示惩罚，并未严重。
“把道德经抄五遍，抄完给我。”
伊老夫子是一个公认的“好人”，即使气急了，也能把握在合适的尺度内，从未做出出格的事情。
“我帮你抄一起吧。”
刘玄德讲义气，但被刘协拒绝，和刘玄德不同，刘协虽然也重情义，但也分得清是非，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罚他一个人的。
“呀，这不是刘协小儿吗？”
两人往醉仙居去，却在路上被中州一霸张燕带着几个小弟拦住了去路。
张燕，二境界七品的高手，刘协资质不佳，如今才刚刚触摸到二境的门槛，尚未晋级，而刘玄德虽然是二境，但也不过是二境三品罢了，远不是这些恶霸的对手。
二境和一境不同，二境本身就已经是绝大部分行者的终点，又因为其脱胎换骨，开四肢通五脉，因此又分出九品小境界，人身脉门为九，洗骨伐髓之后，便会开一个，每开一个便为一品。
也是，没点实力撑腰，如何出来做恶霸。
张燕家境殷实，放在其他地方，活脱脱的富家子弟，但在中州，只能说，这还不够。
“切，张燕你要干嘛？”
张燕拍拍手，身后的小弟会意将刘协和刘玄德包围起来。
他龇牙咧嘴，露出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呢也不干嘛，只是想问你们借点钱。”
“又借钱？你们之前借的钱都还没还呢，还想借钱？做梦！”
刘玄德很刚，明知道不是张燕的对手，却没有丝毫怯懦，反观刘协，畏畏缩缩，不敢说一句话。
“嗯？！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小的们好好招呼招呼这位爷。”
“是。”
张燕的手下也都是行者，其中有张府的家丁，也有他结交的所谓“义士”，还有一些是书院的渣子。
这些人大多都是一境的，但也有二境的。
“嘿嘿，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现在把钱拿出来，哥几个就放了你，省的待会动起手来，自己输的太难看了。”
这些混蛋跟着张燕“打家劫舍”久了，这一套威逼恫吓做的愈发熟练。
刘协麒麟书院的“知名”废物。
天行者最重天赋，所谓天赋便是贯通五行的能力，天行者本身已为天之骄子，但天才与天才亦有不同，根据每个人和五行灵力的亲和力天赋分为甲乙丙丁戊五等品级。
刘协便是近几年麒麟书院唯一的戍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