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愿君多采撷（1/1）
PS：每一章与每一章的时间线并不是紧挨着，大家可以通过后面的叙述发现，这里小夭已经在清水镇生活了很久了。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小镇里餐品摊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整个清水镇逐渐热闹起来。
小夭拿着石先生给她的银两，悠闲地走到桃子婶的早餐摊边，桃子婶原本在给买家盛甜粥，见到小夭后脸上掩不住欣喜道：“小夭啊，是老石让你来买早茶了吗？”
小夭看了看面前热气腾腾的油饼和软糯香甜的桂花糕，目光坚定地冲桃子婶点了点头。
桃子婶双颊绯红了起来，声音也娇柔起来：“这老石也不亲自来。”
小夭嘻嘻笑了起来：“桃子婶，虽然石先生没来，可他却特地嘱咐我来你的摊上买早餐，说桃子婶你做的餐点正合他口味。”
桃子婶摆了摆手说：“小夭，这里餐点你随便拿吧，我得去忙了。”
“好嘞！”
小夭顺手拿了两个黄纸袋，装了满满当当的桂花糕，与桃子婶告别后往老石茶馆走去。
不知道这已经是她第几次贪污老石给她的早餐钱了。老石看不出桃子婶的心思，但小夭买了几天早饭听到桃子婶和自己的对话中三句不离老石后，便了解了个大概。
小夭倒是觉得新奇，上一世她对老石的印象便是一个爱编故事，爱自夸的老石头精灵，却不知竟有人对老石芳心暗许。
加上这次“攒”来的银两，终于可以买下镇东边那家珠宝行里的玉镯，她得意地将手里的银两抛了起来，还没等她接到手里，银两直接在她眼前表演了个不翼而飞。
小夭有些讶异这清水镇竟有在街道上抢钱的贼，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笑着看她，手中还攥着抢来的银两。
少年发如黑玉，肌如美瓷，身着一袭白衣，光是他直直地站在那里都让周围姑娘暗暗脸红。
小夭愣了一瞬，想起自己的银钱还在那少年毛贼手里，便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小贼，你干嘛，连我的东西你都敢抢？”
少年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一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小夭一时想不起何时见过。
“姑娘别见怪，我方才偶遇姑娘，见姑娘背影气度不凡，便一路跟随。”
“为何抢我银子？”
少年声音十分轻柔，语调里却透着藏不住的慵懒：“为了让你注意到我。”
说罢，少年便走了上来，对小夭伸出手说：“给。”
“就此别过。”小夭接过银两后看也没看少年一眼，将银两紧紧揣在袖兜中。
少年见状失笑，唇角弧度漂亮地扬了起来道：“还会再见的。”
“谁要与你再见啊。”小夭心里只想着赶紧摆脱身后这莫名其妙的人。
去珠宝铺买了玉镯后，唯恐它磕了碰了，小夭一路小心地护着这玉镯。等回到茶馆，石先生兴致正浓地对着满座宾客说书，小夭悄悄找位置坐了下来。
“.......这九命魔头相柳冰冷狠毒，冷酷无情，神秘莫测，确是一名伯将之才。相柳投靠辰荣义军后常驻深山之中，偶有人上山误入辰荣领地，活着回来的屈指可数。据活着的人说这九命相柳白发胜雪，素爱以面具示人.......”
一些看客左右讨论着：“这相柳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小夭冷哼了一声：“茶馆的话果然信不得，这老石的故事惯会以讹传讹。”
听了不久，她便离开茶馆，朝着住处走去。老石给她安排的住处里虽然没有皓翎宫殿那么华丽宽敞，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摆设都齐齐整整地放着。
小夭从袖兜里拿出盒子放在梳妆台上，盒子“咔嚓”一声打开后，一只玉镯露了出来。翠色里带着些微暗的冷，可虽然冷，却冷得大气，冷得惊艳。
小夭催动灵力，光芒逐渐强盛起来，随着一道法诀被念出口，从胸口处传来刺痛，强烈痛感让小夭眼里泛着泪光。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痛感逐渐减弱，干呕过后她的嘴边残存一抹血色，衬出唇色更加苍白，虚汗细细铺满了整个额头。翠色镯子随着一团赤色光晕的融入，颜色愈发深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小夭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放进精美的盒子里。
一个月后的这天对于清水镇其他人来说都十分寻常，该吃饭吃饭，该歇息歇息，孩童依旧追逐嬉戏，汉子们依旧吃茶听曲，妇人们则是围在胭脂铺前试胭脂。
小夭一人偷偷往镇西边走去，记忆里越过镇外的这片森林，便能到达与相柳相遇之地。一路上从阳光明媚到深林遮天蔽日，上一世每走到这条路时，小夭都怕得心里发颤，那时她总害怕与相柳见面，担心他一生气就会将她生吞活剥。
这次小夭依旧靠坐在那块岩石上，哼唱起《相思曲》，没过多久，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从树洞中滚了出来。
小夭认得那是朏朏，一种喜爱听少女歌声并能治愈悲伤的一种灵兽。见状，她记起上一世被毛球那张大嘴一口吞下的朏朏，便满心气愤。这一世同之前一样，猛禽毛球冲小夭吼了一声想要震慑她放下朏朏，可如今的小夭灵力高强，在她考虑要不要把毛球当宵夜烤了时，不远处高高的树干上赫然出现一抹白色身影。
那是相柳。
相柳静静看着她，脸上依旧带着面具，小夭从他的眼神里读不出任何情绪。片刻后相柳主动开口：“你这是赶着上门让我吃了你啊。”
小夭作出同上一世玟小六一般的怂样，谄媚地笑着说：“小的数年未见仙人，心中甚是思念，这不上赶着来见您了嘛。”
“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并不重要，只是那年匆匆一面让我对你情从心生，与身份无关。”
相柳听到这番回答后失神了片刻，小夭趁其不备快速上前一步，将早已藏好的毒药撒了出去。
相柳回过神后，面上表情里没有愠怒，反倒掺着些惊喜的神色，可还没等小夭看清，表情便恢复如常。相柳冷淡开口：“你要再往我身上泼这些破玩意，弄脏我的衣服，我就剁了你的手。”
小夭还没编好解释的话语，相柳不留机会地说：“来人，将这人押入军营。”
瞬时四面八方涌出辰荣将士，黑压压的一片，个个面色凶狠，但见小夭是位女子，便没有强硬拖拽。
到了营帐，相柳将其余人支了出去，空旷的帐子里只剩二人。
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了下来，破旧的桌子上铺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离桌不远处放置着一张木床，看起来岌岌可危。
小夭环顾四周后红了眼眶，眼神里透着藏不住的心疼。相柳这么多年大部分时日都是在此处生活，偶尔粮草紧缺时还要以防风邶的身份做暗杀任务，时不时满身重伤。上一世，九命相柳毕生为辰荣义军和皓翎王姬而活，唯独没给自己留一命。
“潜伏在清水镇这么久，你可真是位有耐心的细作。说，是谁派你来的，皓翎还是西炎？”
相柳虽然面上带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小夭莫名感到一阵阴冷，可还是压住心绪，强挤出一抹笑道：“冤枉啊，小的只是出于自保才对大人用毒，岂知毒物对您造成不了一点伤害。您这般英姿，小的实在是佩服。”
相柳轻叹一声，小夭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瞬移到她面前用手指捏紧她的下巴，眼神也沉了下来，透出妖异的红光。
小夭暗道不好，相柳露出妖瞳是要用妖力审问她。
为何这一世相柳不鞭笞二十了？
她正庆幸不用受皮肉之苦，转念一想却开始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说出现今不能告诉相柳的话。她如今不能让相柳发现她的灵力，故不能动用灵力来反抗，只能下意识地拼命挣扎。
相柳见状，紧紧制住她的双手，微眯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声音蛊惑磁性，久久回荡在耳畔。小夭先是感到一阵眩晕，让她无法思考其他，让她满脑子都充斥这个问题：她到底是谁。
“我.......小夭。”
“什么人？”
小夭下意识想要回答自己是皓翎王姬，可意识到会暴露身份后，她便死死咬住舌尖，直到口腔里充满了血腥气息，清醒片刻后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清......清水镇居民。”
“为何对我用毒？”
“出于自保。”
相柳冷哼一声收回妖力，小夭意识抽离，猝不及防地跪在地上。
相柳蹲下身，阴影笼罩了小夭，他附在小夭耳边低声道：“撒谎。”
“大人，我说的话可都是千真万确。”
相柳并不理会她，起身拂了拂衣袖上沾着的灰尘，吩咐守在外面的士兵：“鞭笞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