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谈（1/1）

虽然这次和洋人商议菜贩的赔偿闹出了这么多事，过程也十分惊险，但最后好歹也算是拿到了赔偿金。

杨浩和黄飞鸿回宝芝林的途中去了趟菜贩陈阿伯住的地方，把到手的十块大洋交给了陈阿伯。陈阿伯自己也没有想到还能从洋人手中拿到赔偿金，对前来的黄飞鸿和杨浩送钱是千恩万谢，搞得杨浩很是尴尬，逃也似的离开了陈阿伯家里。

刚回到宝芝林的黄飞鸿就因为有事又出门了，看到黄飞鸿走后杨浩进入他的书房找出了那套给陈阿伯取子弹的手术刀。又去药房拿了止血散，在准备好一切后杨浩就要给自己取出积善开枪射进去的子弹。

杨浩先是脱去外衣赤裸着上身确认了一下枪伤的位置，看到被射中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洞。伤口没有自己想象的大，伤口并不是完全向内凹进去，一些血肉向外凸出来并显得有些暗红发紫。

观察完伤口后，杨浩咽了咽口水就要动刀，因为害怕自己喊出声来，嘴里还咬着一条提前准备好的毛巾。手术刀在火上消了一下毒后就用刀割向了涌出来的血肉，将那些暗红的血肉给割走后杨浩就已经满头大汗了，额头上的青筋也因为剧烈的疼痛显露出来。不过将那些烂肉剔除干净后就能取子弹了，因为只能用一只手的缘故杨浩用镊子夹了半天才将铁弹给取出来。

取出来铁弹后，鲜红的血液立马流了出来。杨浩见此赶紧将止血散倒在上面，并用纱布给包扎了起来。干完这一切后杨浩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取出口中紧咬的毛巾看到上面有一排清晰可见的牙印，足以证明刚才的痛楚，杨浩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杨浩一时间感到十分疲惫，都有点儿不想打拳了。心里再三给自己打气后才有了动力，来到院子里扎好马步练起拳来。

等到下午时分杨浩看到黄飞鸿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来一个人。此人身穿洋装，头戴洋帽手里还抱着一架照相机。来到院子里后正在四处打量着着周围的环境，看到正在打拳的杨浩后回头对拎着两个行李箱的黄飞鸿说道：“飞鸿，这位就是你的徒弟啊！”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阿浩，里面正在看书的是阿苏。还有一些现在不在，等到晚间我再给你介绍一下！”说完对打拳的杨浩介绍到：“阿浩，这位是我十三姨，要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十三姨进门时杨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此刻听到黄飞鸿介绍也就收起马步朝她走了过去。走近才看到帽沿下是一张犹如白玉一般的脸庞，高鼻梁，小嘴巴，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看久了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你好，十三姨。”杨浩向眼前这个同时具备了东方知性优雅和西方自信开朗两种气质的十三伸出了手。

“你好，杨浩。”看到杨浩伸出手后，十三姨也赶忙伸手握去。“你在国外待过？”

“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

“好了，等下再聊吧。十三姨你先把行李放下，看看房间合不合适。”黄飞鸿看着眼前手握在一起的二人说道。

“好吧，奔波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我先去看看房间。”

今天带给黄飞鸿的冲击也是不小，尤其是新上任的提督面对洋人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在黄飞鸿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消散。还有在杨浩和外国人用英文交谈时自己既听不懂也不能插话的狼狈样子，他再也不想让它出现了。

在书房拿出刘永福送他写有不平等条约的扇子看了又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里满是无奈和不知所措。

“飞鸿，我想给你量身做一件西装。”就在这时十三姨手里拿着皮尺推门走了进来。

“西装？中国人穿西装干嘛？”黄飞鸿一脸疑惑的问道。

“将来你到外国可以穿嘛。”十三姨说着让黄飞鸿转过身量了起来。

“到外国？”

“嗯。”

“十三姨，外国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我们什么都要想他们学呢？”黄飞鸿眉头紧皱的问道。

“人家发明了蒸汽机和好多东西，科学比我们发达，不学不就落后了嘛！”十三姨回答道。

“你这话阿浩也跟我说过，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学习学习外国的东西？”黄飞鸿对十三姨问道。

“你？你怎么会想学外国的东西呢？”十三姨看向黄飞鸿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在她看来黄飞鸿是绝对不可能去学洋人的。

“我今天和阿浩赴提督的约，去见打伤菜贩的美国船和英国船的主人……”黄飞鸿将今天在餐厅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十三姨。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听懂阿浩和洋人的对话，是不是就能阻止阿浩和美国人比武，阿浩也不会差点被那个美国商人开枪打中。而我这个当师傅的当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黄飞鸿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

“飞鸿，你没必要太自责了，阿浩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虽然不了解阿浩，但是从你话中可以听出来他绝不是莽撞的人。当时发生那样的事情无论你在不在场，我相信阿浩都会选择这样做的。”看着自责的黄飞鸿，十三姨上前抱住了他轻声安慰道眼神中满是心疼。

“你要想学英文我随时可以教你，如果你不想学不是还有我嘛，我可以当你的翻译，以后无论你去哪里碰见洋人我都会把他们说的话都转述给你！”十三姨看着自己怀里的黄飞鸿充满爱意的说道。

“十三姨我还是跟你学习吧，毕竟你也不能总在我身边嘛。”

“如果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呢！”

“你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嘛！”听到十三姨有些暧昧的话语黄飞鸿赶忙挣开了她的拥抱，起身看向窗外一脸平静的说道，而有些发红的耳根早已将他出卖了。

“你……榆木疙瘩！”看到黄飞鸿挣脱了自己的拥抱，对自己满是爱意话充耳不闻后十三姨气的拿起皮尺走出了书房。

“哎，十三姨你不是要给我做西装吗，还没给我量完呢！”看到十三姨走出了书房，黄飞鸿赶忙说到。

“哼，你找别人给你做吧，我只给我未来的夫君做！”十三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啊。女人，真是搞不懂！”只剩下一个人的书房内传出一声幽幽地叹息。

晚饭时分，黄飞鸿向一众徒弟介绍了一下新入住的十三姨，十三姨也对每个人都笑意盈盈的回应着。唯独在面对黄飞鸿时摆出了一副臭脸，好像是黄飞鸿欠了她的钱一样。

杨浩看着面对十三姨时眼神有些躲闪的黄飞鸿，不禁好奇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明明下午见时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变成这样了。难道说十三姨向黄飞鸿表白了，而黄飞鸿没有答应？按道理说这个时间点十三姨应该没有对黄飞鸿表白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要不要搞点小动作加快一下他们二人的感情呢？

杨浩心里虽然想着事情，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食欲，一连干了三大碗饭都觉的还没有吃饱，准备盛第四碗饭。连一向大饭量的猪肉荣都不禁向杨浩望去，心说今晚这是怎么了，餐桌怎么处处透漏着古怪。两口拔完碗里的饭后对着黄飞鸿说道：“师父，我先走了。沙河帮那里只有民团的兄弟在盯着，我有点不放心，我过去看看。”

“师，师父，我想起来我有一味药材放混了，我要去把它挑出来。”牙擦苏看到猪肉荣起身离开后也赶忙说道。

“好，你去吧。”

“师父，我……”凌云楷看到连牙擦苏都溜了也起身说道，只不过一时没想好理由站起来后僵在了那里。

“好了！别找借口了，你也走吧，吃个饭都吃不好。”黄飞鸿没好气的说到。

听到师父这么说，凌云楷如蒙大赦赶忙跑了出去。

十三姨看到这一幕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到黄飞鸿和杨浩抬头向她望来后有些羞红了脸，放下碗说道：“我，我吃好了，我也回房休息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饭桌。

“唉……”黄飞鸿看着只剩他和杨浩两人饭桌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眼间，吃完了第四碗饭后杨浩也要起身离开：“师父……”

“你等一下！”

杨浩一脸懵逼的看向黄飞鸿，他们都跑了你不管，我要走你就留下来，不会是想教训我吧？这也太倒霉了吧。

“想什么呢，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黄飞是有事找自己，杨浩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心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拿我来杀鸡儆猴呢。”

“阿浩，就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

“师父你说，我听着呢！”杨浩立刻明白黄飞鸿是想和自己谈一谈在洋人餐厅发生的事情。

“阿浩，我希望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你能冷静一点，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或许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呢。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肯定会受到洋人欺负，所以才会回到国内想要学习武艺来使自己不受欺辱。今天在看到洋人如此嚣张而我们衙门的官员如此不堪后才会主动向他们提出比武的。只不过你太冲动了，万一你没有打过那个洋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那些洋人一定会把你给杀了！”黄飞鸿有些激动的说道。

“师父，在你的教导我这些天勤学苦练，我当时有把握能杀了他。”杨浩看到黄飞鸿这么生气赶忙解释道。

“杀了他？我当时看到你明明有收手的余力的，我就知道你是奔着杀他才下手那么狠的！你当时如果只是打败他，那个美国人也就是有些丢脸而已，根本不可能会开枪来杀你。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我都来不及阻止他开枪！”听到杨浩说他本来就打算杀了那个洋人后黄飞鸿更加生气了。

杨浩表面上很赞同黄飞鸿的话心里却不这么想，那些洋人对中国人作威作福惯了别说打败他了就算当时他什么也不做，后面也难逃他们的报复。

“你知不知道打死那个了洋人性质就变了，就算那个美国人不开枪杀你衙门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抓！”黄飞鸿一脸后怕的说道：“还好，因为那个美国人开枪惹怒了威根斯，你才有机会借着他的势从美国人和衙门手中逃脱。”

“本来看到你这么刻苦习武又学的这么快我还想早点教你拳法的，今天这件事让我看到你这么心狠手辣，我都有些后悔收你为徒教你武艺了！”黄飞鸿一脸严肃的对杨浩说到。

“师父，是那些洋人欺人太甚，满口污言秽语尽是些歧视国人的话。我实在无法忍受他说这些话才会出手杀了他。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恃强凌弱欺负百姓的！”杨浩听到黄飞鸿这样说后赶忙解释道，他害怕黄飞鸿不肯继续教他武艺，更害怕黄飞鸿因此而将他逐出师门。

“我相信你会这么做得，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你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好人：你爱这个国家但却对朝廷充满了鄙视和敌意，与其说你爱国不如说是爱护那些底层的穷苦百姓。你厌恶那些欺压百姓的帮派、官员、洋人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了，你对穷苦人抱有很大的善意。这或许跟你的经历有关，一个人在国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肯定没少被那些洋人欺负。”黄飞鸿听到杨浩解释后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些。

“唉，你拜我为师太晚了，要不然也不会去学习那个格斗术。此功法招招狠辣，都是奔着人体的要害而去。再配上你那恐怖的力气中招者轻则重伤，重则丧命。我希望你以后还是少用为妙，免得错杀了好人造成不可挽救的局面。”黄飞鸿叹了口气对杨浩说道。

“师父，我知道了。今后我不会再使用这个格斗术了。”为了能继续留在宝芝林杨浩赶忙顺着黄飞鸿的回答道。

“那到不必，如果遇到想要你性命的敌人还是以自己的性命为重，我今天从你和洋人对战中看到你的基本功已经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逐步教你洪拳。洪拳出招大开大合，刚猛有力练久了能够养的一身正气，希望这能磨一磨你那狠辣的性格。”黄飞鸿思量了一下决定正式教杨浩洪拳。

“啊？好！谢谢师父！”听到黄飞鸿要教自己洪拳，杨浩先是一愣接着就是狂喜。没被赶出宝芝林杨浩心里已经偷着乐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教你洪拳后，希望你不要争强斗勇。”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