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我有话问他(1/1)
翎羽只顾着坐在那里跺脚痛哭,哀叹命运不公。
南雁在心中叹息一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公主自小抱到云阳殿,养在太后身边,看起来是太后疼惜,自己冷眼旁观了这么多年,太后只有一个儿子,抚养翎羽只不过是想手中能多一些筹码来换取朝中资本而已。
说到底,翎羽,不过是太后一颗棋子,为大王巩固王座的工具。
南雁当年是跟着公主去云阳殿的宫女之一,那时候她的年纪不大,也就十来岁的小丫头,被太后宫中的松落选中前来照料陪伴公主,云阳殿不知道的是,翎羽的生母,那个被先王临幸过一次的默默无名的宫人,就是南雁的亲姐姐。
翎羽出生后就被松落抱走了,姐姐还没看清女儿的脸,随即也被送走,至今不知去向。南雁一边以宫女的身份代替姐姐贴身照顾翎羽,一边暗暗打听姐姐的下落。
这些年,她冷眼旁观,虽然公主看起来衣食住行样样精细,服侍的宫人从不敢怠慢,但是,太后其实是不怎么管教她的,身为王族公主该学会的礼仪教养,敷衍也就过去了,识文断字,差不多就行,公主说想习武,喜欢出宫闲逛,太后也从不反对,任由她胡闹,现在大城中单凡有名望端正的家族,对翎羽公主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婚配望族的世子嫡子,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自从公主懂事开始,南雁明里暗里也规劝了许多,无奈,作为宫人的身份,虽然公主自小和她亲近,听进去的不多,反而觉得这是太后对她的偏爱。
“公主,万万不要只顾着焦躁发怒,快起来把脸擦擦。”南雁柔声劝慰:“太后现下只是有这个想法,招商公进宫来商议,还没定下来。”
“我不管,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低贱的奚震,他的生母还不知道是哪个低贱的女奴,我早就听说过,有尹的小妾都是从女奴中挑选的,脏的很。”
“公主!噤声!不许胡说!”南雁的语气难得的严厉起来。
她走到寝殿门口,向外看了看,确认无人偷听。
“公主,奴婢有句话现下一定要跟你直说——公主的生母,也不过是一个其他部落俘虏来的女奴!”
翎羽抬起头,一双满含热泪的大眼愣愣地看着南雁,从小到大,虽然知道自己并非太后亲生,但是从未有人跟她这么直接说过生母地身份,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哪怕不像太后这般高贵,起码也是出身大城小贵族之家的女儿。
奴隶生的女儿?这不可能。
她坐在那里愣住不动,呆呆地。
“公主,关于你的母亲,我以后会细细地跟你说,现下你就是要保持冷静,不管太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你都不能撒泼任性地去闹,奴婢觉得,即使太后和商公商定了,如果有尹大人不接受,这场婚事也是成不了的,公主不要在这里自乱阵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梳洗下,早点歇息吧,明天开始,公主就不要出宫了。”
有尹府里非常静谧。
自从去年叛军入城闹过一场,长子泽齐疯魔不知去向,家里的奴婢下人也死伤不少,加上长媳汝姜现下成了大王的后宫,仲康便心灰意冷,闭门不出,家里人丁稀少,也没有安排重新补缺。
不问朝中之事,仲康的生活过的非常简单了。
他已经快五十岁了,优渥的生活,让他看起来依然年轻,家里出了如此大的变故,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跟他的夫人相比,他是纯粹的隐退了居了。
虽然没有增加新的家奴,但是一向亲厚的太俟,又送了好几个美貌的从他族俘虏来的女人,供他享用,就像当初的青女一样。
咚咚咚,门外传来管事的声音:“大人,商公来了,说有要事商量。”
仲康心中冷笑一声:这个男人怕是着了魔,他肯定又是来劝自己重新入朝参政,自己搞不明白,太俟明明都还政给大王了,还这么操心,到底是为了什么?大王也不过是他的侄子,又不是亲儿子,如今朝局稳定,还用得着他如此殚精竭虑么?
一旁服侍的女人把他从榻上扶起来,这个女人,是从哪个部落来的?他今夜酒喝的有点多,实在想不清了,倒是温婉柔顺得很,不像青女,想到青女,他连连甩甩头,怎么又想起她来,自从将青女从虞父山接到府中,他还从未去见过,听过她现在病恹恹得,时日看起来不多,他不喜欢看憔悴丑陋得女人,哪怕这个女人他年轻时候也非常爱过,不惜一切代价也把她弄到自己身边,但是就像看一朵花,败了就是败了,枯萎得花头看了败兴。
若不是大鸿余孽又在城外蠢蠢欲动,他也不会想到把这对母子弄回来。
至于哪个孽子,算了,自己早就当他死了。
儿子没有了,自己还可以再生,少了几个没什么重要。
在新侍妾的搀扶下,他来到了大厅,太俟正端坐着等他。
“你这日子过的倒是逍遥,外面多少大事你听不到,看不到。”太俟低声责备。
“哎呀,再逍遥,我也不能跟大王比,他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满的话,仲康脱口而出。
“知道你委屈愤懑,”太俟轻叹一口气:“我和太后早就想着怎么补偿你家,所以今晚特此来跟你商议。”
“哦?”仲康眯起眼睛,“补偿,什么样的?哈哈!”
“听说你有个小儿子,叫奚震的,也到了婚配年纪了,是不是?”
仲康看着太俟,摸摸自己的胡须,不说话。
“我就不跟你绕弯了,太后的翎羽公主,你也知道,虽然不是太后亲生,但是出生后就养在太后身边,与嫡公主无异,你呢,现在家中儿子也就奚震一个,太后的意思是,翎羽和奚震,年纪相当,正合适,你觉得呢?”
原来是打算用联姻,让他出山,呵呵。
“小子奚震,生母卑微,怎么堪配公主?”
“太后看中了,自然就是合适,听过,今天公主和奚震在城中还见着了,说不定,两个人也有意呢。”太俟意味深长地说。
“如果他俩有意,也不是不行,只是委屈公主了。”仲康抬眼看向管事:“去,去吧奚震叫来,我有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