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野有蔓草（1/1）

汝姜的下齿，偷偷咬住下唇里面的部分。

像是没有发现一样，禺阳还在看着那些璎珞，看过一遍，再看一遍，终于，他开口问道：“这些，都是小夫人做的？”

小夫人，这是上什么称呼！汝姜心里暗暗不忿，但又不敢表露，只能低头回道：“回大王，是臣妇母亲安排绣奴们做的。”

“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平淡。”

平淡？这又是什么评价？有尹府上带来的绣奴可都是大城里手艺最精巧的！

“孤倒是想看看，小夫人做的女红是什么样的？是否如小夫人的容貌一般，那么，超凡脱俗......”

汝姜被他说的涨红了脸，但是，这是大商国的大王啊，她不能有任何不满，更不能有顶撞。连先王麾下的老人们今日都会落得个被猛虎啃食的下场，何况是她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女子？

就当她快支持不住的时候，禺阳好似发现了一般：“小夫人快起身吧。”

儒释负重，她伸展双腿正要站直，无奈时间太久，双腿麻木，她的身子向一边歪去。

不好，璎珞千万不能落入莲池！

正当她着急着这么想的时候，禺阳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扶住了她。

要不是有托盘隔在中间，她差一点就跌进了禺阳的怀里。两个人的脸，只有一拳距离，禺阳粗重的呼吸，喷到汝姜的脸上，跟刚才路上她感受到的春风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散发着雄性捕猎气息的味道。

禺阳盯着她的脸，目光纹丝不动。

醒过神来后，汝姜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臣妇无礼，请大王责罚！”

"你确实无礼了，孤的脸长得这么好看，都没把你看呆，你说说你是不是有罪？"

......

汝姜不知怎么应对。

"大王，原来您已经来了。"回廊尽头，传来太后贴身女侍松落的声音。

一阵衣物环佩窸窣叮当的混杂声过后，松落小步快速走到大王的的面前，同时发现了伏在地上的汝姜。

"汝姜夫人也在？赶的可真巧。'

"受母亲命令，送饰品来请太后过目。"

松落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气氛的微妙，只用眼看着禺阳。

"啊，夫人请起吧！"

松落上前，扶起汝姜："夫人跟我来吧。"

太后刚刚脱下外罩，正由女侍服侍净面净手，准备卸妆。

看到禺阳走进殿内，含笑正想问话，又看到汝姜跟着松落也走了进来。

"臣妇拜见太后，母亲命我送璎珞过来请太后过目，定夺正式典礼哪日大王所用的样式。"

太后冲松落点点头，松落从汝姜手中接过托盘，掀开上面的素纱，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拿起一一细看，不由赞道："怪不得说，大城最好的绣奴都在你们有尹府，看看这璎珞，虽各个样式不同，但件件是精品。"

她抬眼看了眼禺阳，他正兴致盎然地盯着汝姜。

"大王，你也过来瞧瞧，看看哪个更合你心意。"太后故意招手让他过去。

好像头一回看一般，禺阳假模假样地也一个个拿起来细细欣赏，就像在那长廊上一般，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母后，这些璎珞虽然看起来做工都很精致，但是它们都有一个问题。"这句话倒是在长廊上没有说的，连汝姜都抬起头来，好奇问题是什么。

见禺阳迟迟不回答，太后也忍不住催他："什么问题，说出来，让绣奴们去改正。"

"嗯，这些璎珞，没有灵魂。"

此言一出，汝姜听得都瞪大了眼睛，长大的嘴。

太后听后哈哈大笑："大王，此刻的你跟白日真的是判若两人。那你来说说，怎么样才能有灵魂？"

"绣女们所做的璎珞，不过是为了标新立异，花色出奇，好让负责挑选的人眼前一亮，其实并没有多少情感这身在这里面。"

"这么说来，好像是这样的。"大典里的女侍们听了，都啧啧称奇，相互交头接耳。

"大王口中所说的灵魂，太笼统了，请大王找个有灵魂的让本宫瞅瞅吧。"太后这回带着调侃的认真。

禺阳拿手指向汝姜："夫人身上带着的，就是有灵魂的。"

汝姜慌忙朝身上看去，她的腰带右侧挂了一枚玉佩，下面挂着一枚璎珞。她抬手将玉佩和璎珞一同去下，双手捧起呈上。

松落走下来，取走玉佩，捧到太后面前，太后看后，看了松落一眼，松落同样也看着她，两人眼神交流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大王啊，你来看看，这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什么什么，哦，灵魂。"

禺阳拿起玉佩："还行，过得去吧，比方才看的那些强多了。"

汝姜心头疑惑：比刚才那些强多了？那里强了？那不过是她自己在娘家的时候，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女红，当时完成之时，自己对自己做的这个式样很喜欢满意，所以后来就一直带在身上，不然也不会带进宫来使用。

被禺阳说的口头疑惑，不用自主去想，那时候打这璎珞时，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放进这里面了？那是什么，自己当时想的是什么？

"那，就请夫人割爱，把这璎珞连带玉佩，一块送与孤吧，大典当日我就戴这个了......"

禺阳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太后严厉呵斥了他一声，随即对汝姜说："不要听大王这么说，他就是这样，经常不知轻重，信口开河，从来不顾及场合和礼节，夫人，这个玉佩我先留下，看看下面这花色究竟有何不同，然后在照着样式，重新为大王制作一个，好了就还还与你，夫人看可好？"

禺阳笑嘻嘻望着她。

她是不能拒绝地，只能答道："臣妇不胜荣幸。"

"时辰不早了，夫人还请回去早点安歇。"

"臣妇告退。"

汝姜转身离开云阳殿。

身后飘来禺阳的歌声：“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