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存异（1/1）

翟月知道不论占卜结果如何，大巫肯定会让鲁挚献上最有诚意的祭品，那祭品是什么，不用问也知道。

商国之中，这类仪式从建国初始就开始，但是到了上上代商王和上一代商王，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征服其他部族，俘虏的他族族人，充作王室和各贵族家中的奴隶，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俘获的部落首领被杀后会作为王室祭品献给神明。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献祭不仅仅是在征战获胜之后的一种庆祝仪式，一开始，重要的典礼和大事，大巫会举行祭祀仪式，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选择青壮年男子，在祭台杀戮献祭，但是后来，不只是青壮年男子，还有年轻的女子，未长成的稚童，甚至于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

这样大型的血腥的仪式，翟月见过一回，那弥漫在身际的浓浓的血腥气，那男人女人孩童哀哀的哭嚎，那破损的身体，到现在还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这种场面，见过一次就足够。

翟月还听闻，先王在宫中有一项特别的爱好，就是看奴隶互相杀戮，为了这个爱好，特意在宫中设置一处扑杀台，一边宴饮一边看台上的年轻男子举刀互戮。

大王有如此爱好，各大贵族纷纷跟风效仿，大城中专门设有一斗奴台，各家选出家中精壮的奴隶，各位家主押上赌金，以此赌博为乐。斗奴台的地面上血迹一层压过一层，奴隶不是人，要么是干活奴役的牲口，要么就是被以性命相搏取乐的蝼蚁。

至于历代先王归天后，及各贵族家主去世后的生殉人数不计其数。

虽然鲁挚看起来不太过问政事，但是偶尔翟月也会听到他对弟弟鲁已谈论这些事情，大王太过暴虐，商国过于无道，这样的名声已经远传千里之外，这样的行径确会让其他部族闻风丧胆，但是为了让自己及自己的族人免于这样的惨烈下场，各外族说不定会联合抵抗，到时候商国走向会如何，真的不好说。

先王去世时，大王年幼，不能主事，王叔商公辅政。

盘龙氏，是商国西北部一个大部落，实力强大，不仅农耕发达，而且也善于冶铜锻造，地处西北，靠近草原，畜牧也十分发达，这样的部族，如果不与之和睦交好，就是最大的劲敌。

因此，先王在世时，就十分重视与盘龙氏的关系，不但连接嫁去了几位公主，自己还迎娶了盘龙氏首领的妹妹，还有好几位盘龙族中女子嫁给了他的弟弟们。

盘龙氏的影响，对于大城，不可谓不深。

但是商国的嗜血，盘龙也是看在眼里。

商公曾数次接受王命，前往盘龙氏与其首领商讨事宜，有一次，正事聊过，盘龙首领聊起商国的风俗，对商公说："商公，虽然各部落有自己的风俗，但是天生万物，有所需，有所取，不为所需，滥杀性命，有违天地循环之理啊。"

商公笑到："可是，我商国立国两百多年，国力一日比一日强，可见，方伯口中的天地之理不是哪里都一样的。"

首领哈哈大笑："好吧好吧，商公有自己的道理，我不能强求别人，但求存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