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彩蛋·金语录1（1/1）

宋朝，开宝年间。

赵匡胤沉默了又沉默，最终还是再次开始了对赵佶赵桓两人的厌弃：“金国女真人都知道或是殉国，或是战死，而不为亡国俘虏，我大宋堂堂中华正统，备受典籍熏陶，承圣人教化，怎么最后会出现这么两个东西！”

就算最终京城还是会被攻破，就算最终金人还是想要掳掠宗室，可赵桓和赵佶两个人难道就不能有一些羞耻之心，懂一点大宋的体面，在乎一点骨气地殉国吗？

只要他们有点体面，那大宋从北宋变成南宋的这个过程，怎么说也会更好听一点——反正他们活着也没什么作用，反而还成了大宋的污点。

正想着，赵匡胤就听到了神迹接下来的话。

【另，在完颜亮死后的后续作战中，赵构将皇位传给了过继来的儿子赵昚。这位在初登皇位时是个主战派，一心想要收复失地，但却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败于金朝，接着就签订了上述的和约。】

【啊，对了，这个赵昚呢，不仅是赵构过继来的，还是宋太祖赵匡胤的七世孙，同时，他还被誉为“南渡诸帝之称首”。】

“……”赵匡胤更加抑郁了。

虽然这赵昚是他的七世孙，皇位说起来应当是回到了他这一脉，是个好事，但是单单回到他这一脉有什么用？最后他这一脉也去出一个亡国之君？

赵匡胤想要皇位回归到自己一脉中、拨乱反正不假，但是他想要的是自己一脉重创辉煌、缔造盛世、打下不世之功，而不是守着赵光义那一脉搞出来的恶果、龟缩在江南一带苟延残喘，最终灭亡。

你问他为什么已经这么肯定了？

那当然是因为赵昚这个“南渡诸帝之称首”啊。

赵昚，想要收复失地，敢于与金人开战，这很好，这非常好，但是他随后就战败了，又重新签订了条约——虽然是一个听起来比之前的君臣之约好一些的和约，但终究还是大宋处于弱势地位。

可最终这样的情况，赵昚已经能够被誉为“南渡诸帝之称首”了！虽然很有可能他的内政治理的非常出色，但是很多时候，倘若有开疆拓土的功劳，那就是足以覆盖掉大部分内政功绩的——特别是对于饱受耻辱的大宋而言。

而赵昚称首，正说明了日后的皇帝中，没有一个造就了什么收复失地、重新北还的功绩。

这还能算什么好事？

况且，看起来，后续的皇帝们连内政上的治理也都没有一个比得上赵昚……

【接下来请收看语录彩蛋。】

【彩蛋一：金朝鼎盛时期疆域包括东北、华北、关中、中原和黄淮地区以及俄罗斯的远东地区。南至大散关至淮河一线，与南宋对峙；西北与西夏接壤；东北地区达外兴安岭，东临日本海。】[注]

【太祖肇造，减辽租税，规模远矣。熙宗、海陵之世，风气日开，兼务远略，君臣讲求财用之制，切切然以是为先务。虽以世宗之贤，储积之志曷尝一日而忘之。章宗弥文煟兴，边费亦广，食货之议不容不急。宣宗南迁，国土日蹙，污池数罟，往往而然。（元·蔑里乞·脱脱 等）】

金朝，天会六年。

正等着看看第一条语录彩蛋对于大金辉煌盛世的描述的完颜晟等人被此时蹦出来的这两句话直接噎住了。

第一句没什么，确实是大金的辽阔疆土，广袤无比——虽然经过与先前的那些太宗朝代领土对比，完颜晟几人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大金疆土有点小了，确实应当往外再扩张一二；

可是第二句……怎么就突然开始转到弊病和灭亡上去了？

他们虽然不是没有想着得到一些关于大金未来发展的启示，但是也确实没有准备着从第一句语录彩蛋开始就往这个方向走。

不过，既然问题已经被揭露出来，那他们自然也得将其列入重点关注的范畴内。

“这句话指的应当是食货财物方面，”完颜杲整理了一下道，“但是食货一道，向来也是我朝的重要事务，怎么会不重视？”人非饮食不生，国非食货不立。没有一个王朝会忽视这一方面，这就是王朝立国存续的根基。

食货，虽然听起来就是食与货，但是实际上这只是一个极为大略的概括罢了。

仔细算起来，户口、田制、税赋、货币、榷场、调控米粮价格、常平仓的设置、商人的税收处理等等等方面，各个都能归进食货这一个大类里去，更不用说理当算进其中的盐、酒、醋、茶等方面的管理处置了。

这些东西算到一起，就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所在，人口和税收。

“所以，这个意思是说，到了那什么章宗的时候大金就已经开始下坡了？”完颜晟非常平静地无视掉了这第二句话中都没有提到太宗的事情，而是直接开始抓重点。不过，他的心态平稳也是有原因的，他自己是把自己一同归进了太祖那一条里面，毕竟说到底，自己这个太宗也确实还是处在初初建国打基业的时候。

说完，完颜晟又有些微妙地补了一句：“熙宗也就罢了，这章宗的庙号……是为着君主颜面所以最终定下了这么一个庙号吗？”

——章，属于是把谥法中的字挪用过来，用作庙号了。

他顺手就翻开了早早放在一旁的、预备着与彩蛋中大金后继君王的庙号谥号来对照的典籍，找到了一个注解：“虽然说章这个字在谥法中是指温克令仪、法度明大、出言有文，也算是一个美谥，但是……”

但是从神迹中这句关于食货的语录中看，章宗在位期间，大金显然最终没走向什么好方向；就算这个章宗前期或许缔造了什么辉煌，可到了后期，起码不能算得上什么好状态。这样最终定下了章这个字眼，若是还是取着好寓意而没有什么讽刺之意的话，那多少都是有些看顾着皇帝的面子了。

“但是完颜雍的时候大金可能已经有些不足之处了，”完颜杲往前一推，他认为完颜雍的那句“储积之志曷尝一日而忘之”显然也不是什么非常完满的评价。

完颜宗干也参与了进来：“一方面应当是田制赋税上面出了问题，我女真族人起于白山黑水，耕种一事略有不足；”他说的很含蓄，女真人享有土地和赋税方面的特权，眼下看着还好，可发展到后面，在贵族们愿意买田扩充资产、普通女真人又处于弱势又不长于耕种又有朝廷兜底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并不好说。

“另一方面，章宗时期边费日广，宣宗更是直接南迁……还是北方边患变得越发严重了。”完颜宗干并不像完颜宗翰他们一样常年领兵作战，但他也是开国一代的人，自然对于军事也有着自己的了解；况且他常年处理内政，对外作战的后勤调动不少也要经过他的手。

因此，他对于北边那些草原上的蒙古一系一向都抱有不小的警惕，他也不觉得宋国能让大金的边费沉重到这个地步，所以，显然，日后必然是北边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比如说，他们从分散的、有时还互相敌对的状态被统一了？

加上原本被赋予了防范北疆的契丹人发动大规模叛乱，已经让朝中失掉了对他们的信任……

完颜晟明白他的意思，可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直接处理掉的：“但是女真人就是我大金的根基所在，就如猛安谋克制度一般，大金必须要保障女真人的存续发展。”

别看现在大金治下好像汉人的人口更多，大金从前、现在乃至未来，依靠的根基始终都会是女真人。契丹人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不可靠，汉人难道就能不同吗？所以，保护女真人的发展，保障女真人的特权是必然的事情。

当然，若是女真人内部，发生了什么贵族阶层兼并了平民的土地，让他们变得穷困潦倒……那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大金能做的就是继续给女真人增加保障，但不能说就要一刀切掉贵族们的触角。

就像完颜晟，他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宗室贵族们扩大奴隶数量，但另一方面，他也没有说要取消这一制度，或者下令宗室贵族们不能蓄奴买卖奴隶。

辽朝，会同年间。

耶律德光微妙地觉得大辽被拉过来充当反例了。

他在心中回想着自己定下的赋税等各项制度，发自内心地疑惑道：“朕的大辽，租税难道很重吗？”他觉得自己的政策还挺合理的，没什么问题啊，“莫非是后世的那些个后辈中有人加重了税收？”

【彩蛋二：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金·完颜亮）】

【百二关河草不横，十年戎马暗秦京。岐阳西望无来信，陇水东流闻哭声。野蔓有情萦战骨，残阳何意照空城！从谁细向苍苍问，争遣蚩尤作五兵？（金·元好问）】

【突骑连营鸟不飞，北风浩浩发阴机。三秦形胜无今古，千里传闻果是非。偃蹇鲸鲵人海涸，分明蛇犬铁山围。穷途老阮无奇策，空望岐阳泪满衣。（金·元好问）】

秦朝。

对于完颜亮和元好问的这几首诗，嬴政虽然处于不同时代，但也同样能够欣赏。不论其他，这三首中所表达的情感和气魄都极为充沛，堪称到达了极点。

不过，毕竟这并非大秦的事情，而且也是金朝的灭亡之景，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因而他的关注点落到了一个独特的地方——“三秦？”

这个词给他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颇有点像晋国之后的三晋……所以，在大秦灭亡之后，也被划分成了三块？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想不到的事情。大秦都灭亡了，把秦地分成三块，显然也是为了便于管理和控制。

而这放到现在，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只要大秦不灭亡，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金朝，天会六年。

还没对关于女真部族的待遇方式思考出个方向，完颜晟等人就开始直面暴击。

完颜晟先是表示了对完颜亮的诗作的欣赏：“斡本，你这个儿子在汉学方面确实造诣不错啊！”

虽然完颜晟这些人属于起家的一辈，自小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打滚，也没什么学习中原文化的时间和机会，但这不意味着完颜晟等人现在还不能欣赏。虽然现如今女真人的文学水平依旧不高，但作为最顶尖的这一小拨人，还是已经得到了一定的熏陶，或许做不到自己吟诗作对，但起码是能够点评一二。

完颜宗干也还是有点欣慰的。虽然完颜亮最终没能把控住局势走向了末路，但前面的种种以及这首诗，起码证明了他的教育没有白费。

而完颜亮这首诗中透露出来的这种气魄，显然也是能够博得大部分女真贵族的欣赏的。

不过，好心情还没来得及持续一下，就被后续的两首出自这个叫做“元好问”的人的诗给打破了。

元好问的诗描写出了什么？描写出了末路苍凉。这是大金的末路。

十年战火，北风席卷，没有什么音信，却只有绝望的哭声……穷途末路，试望平原，野蔓萦骨，空城，空城啊！

完颜晟眼中已经有泪水聚集：“突骑连营鸟不飞……蒙古那边，竟是出了这般的人物吗？而大金，最终原来是到了岐阳……”这个逃离的距离，这个奔逃的路线，完全可以想象是何等的末路与无力。

完颜宗干等人也情绪低沉。

对于灭亡大金的敌人，他们已经能够确定就是北面的蒙古诸部，或许宋国也在其中掺了一脚，就像当初灭亡辽朝一样，但是真正能让大金走到神迹中这个地步的，还得是北面的那些人。

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情绪才更加沉痛。蒙古那些人对待敌人、对待大金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对待攻下的城池的一贯做法，特别是有着大金女真族人的城池会有什么做法，怎么能想不到？

屠城也就是轻描淡写地做了。

而蒙古的兵势，就像完颜晟特意点出的这一句一样，显然军容整肃、精锐颇多，能有这样的水平，那蒙古诸部中出现的人物想来必然是一个了不得的角色。

完颜晟沉重道：“说不定下一个太宗故事中就会是蒙古了，到时候也可以看看我大金能否有什么可以提前做的。”

如果蒙古不是像之前的匈奴、突厥一样的草原游牧，在中原烧杀抢掠一通就回归草原，而是建立了自己的王朝的话，那下一个故事多半就是蒙古——这也是大金了解他们、提前防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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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是真喜欢改名啊，赵昚改了一堆名字

[注]，这个原本是打算用金史里面的描述的，但是太长了，所以用了百度百科白话概括

完颜亮还有一首《念奴娇·天丁震怒》，但也有人认为史料存疑

元好问，“北方文雄”、“一代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