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彩蛋·那个天才！12（1/1）
【十一月二十六，完颜亮到达瓜洲，当即下令第二天开始渡江。】
【他非常急迫，完全没有任何继续等待的耐心，直接下达了“敢后者死”的命令；同时，为了应对军中此时已经出现的逃兵风气，完颜亮又下令，凡是军中士卒逃走的，就杀了他的领队；凡是将领逃走的，就杀掉他们的主帅。】
【在渡江的压力下，以及完颜亮此时完全不留任何情面的压力下，金朝军中的恐慌愈演愈烈。不少将领原本摇摆的心，此时顿时偏向了撤退。】
【想要撤退，但是完颜亮的命令摆在那里，该怎么办呢？】
【以完颜元宜为首，啊，准确说是以耶律元宜为首的将领们就开始谋划此事，参与其中的还有猛安唐括乌野、耶律元宜的儿子耶律王祥。】
【耶律元宜，其父耶律慎思是在金太祖天辅年间投降完颜宗望的辽朝之人，随后因有功被赐姓完颜，也就是完颜慎思，耶律元宜也就成了完颜元宜。而到了完颜亮登基后天德三年，下令所有被赐姓者都恢复本姓，自此完颜元宜便重新成为了耶律元宜。】
【当然，这还不是尽头，到了后来，耶律元宜重新被赐姓完颜，便又成了完颜元宜。】
【在和州渡江前，完颜亮任命耶律元宜为浙西道兵马都统制，督诸军渡江，这也让耶律元宜此时拥有了较大的权力。】
【而军中将领们想要撤退，自然也是因为此时的金朝之中已经有了新的情况，足以在他们违背上命的罪责中保住他们。】
金朝，天会六年。
完颜杲本来还在想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宗辅的儿子完颜雍，或者说乌禄，不是叫完颜褒的么？什么时候改的名？
此时见到完颜亮种种举措，只能摇头：“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举止失措，命令失当，完全忘记了关注军中将领士卒的情况……”虽然说皇帝确实是至高无上，拥有绝对的权力；但是那并不意味着皇帝就能够彻底为所欲为——他还是要必须关注一下这些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的意愿的。
特别是，这种事关他人生死利益的情况之下，又是后方已然失控，差不多已经没有回头路的状态。完颜亮更应该恩威并施，通过种种手段凝聚起来这些他此时能够掌控的最大力量；而不是一味想要渡江，其他纷纷不论。
不说这些将领们对于继续作战是否抱有恐惧，就说后方已经起火，他们难道没有家人在大金内部？没有牵挂的人或事在大金国内？就算这些都不论，那还总会有人想要投效新君，来一把从龙之功呢。
一群人本来为着完颜亮的错误行为而叹息，又急切地想要知道大金内部的现状，却突然听到神迹中的那一句“耶律元宜”——
怎么又有耶律氏的事情？！
怎么又有？为什么还是一个姓耶律的人？
他们大金为什么要和辽朝的这些姓氏绑的这么紧？难道他们也要延续那辽朝的所谓风尚？
完颜晟等人的神情纷纷扭曲了起来。
不过，既然神迹都已经点出了这个耶律元宜的父亲是谁，也点明白了他此时已经身在大金，那就好说了。
契丹，天显年间。
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也被这个发展惊到了一瞬。
“我还以为这是女真人自己内部的事情，没有任何其他人群插手……”惊讶过后，述律平道，“没想到，这个牵头策划的人居然原本姓耶律。”
耶律阿保机同样是这样想的。谁能想到，这个最终策划了完颜亮之死的为首之人，扯来扯去，最终居然还是一个耶律氏。虽然，这个耶律氏早就已经投靠了金国，还曾经被赐姓完颜。
而先前，策动了完颜亶之死的人还有一个萧氏……
这就是金国对于契丹部族的任用程度吗，能让原大辽之人如此深入朝中？
不过，由此，耶律阿保机对于另一个问题更担忧了：“所以，难道说我耶律氏和萧氏就是有着这样的血脉？”这种跟随着血脉世代相传、即使大辽灭亡也没有改变的搞谋反倾向？
【这个情况，就是金朝内部已经出现了新主，且新主已定。】
【新主是谁？是完颜雍，也叫完颜乌禄，是完颜宗辅。】
【完颜亶皇统年间，完颜雍被封为葛王，任兵部尚书；完颜亮登基后，又陆续担任会宁牧、中京留守、燕京留守、济南尹和东京留守，进封赵王；正隆二年，完颜亮依照宗室降封条例，将完颜雍降为郑国公，后改封魏国公，又徙封曹国公。】
【正隆六年八月，处理了母亲丧事的完颜雍被起复担任东京留守。】
【可以说，东京辽阳就是完颜雍的地盘，自贞元年间被任命为东京留守起，他担任这一职位将近七年。】
【这样长时间的担任一地留守，也为他积累自己的人手、形成自己的力量奠定了基础。】
【而完颜亮为了南征“征尽男丁”的做法，导致了大规模的契丹部族叛乱，进而引动了大面积的烽火，又因主力兵马已经被完颜亮调走、后方防守空虚，各地州府不得不自己平叛，这就让完颜雍可以直接组织当地兵马和人手，形成正式的独属于个人的军队。】
【同时，完颜雍又长时间生活在对完颜亮可能杀掉自己的忧惧之中，此时的东京副留守高存福就是被完颜亮派来监视完颜雍的，且随时都有可能直接上报完颜亮并杀掉完颜雍；此外，完颜雍的妻子也因完颜亮之故自杀，这也让完颜雍心中对完颜亮的怨恨不断加深。】
宋朝，开宝年间。
赵光美对于完颜亮报以的只有冷笑：“他那么忌惮宗室，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想着完颜雍在辽阳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将近七年，这样的时间长度已经足以让完颜雍养出一拨尊奉自己的人了。更别说，他本来就是宗室贵族，又是完颜宗辅这样一个曾经担任右副元帅的宗室之子，辽阳还是距离原有的都城极近的一个地方，这里对完颜亮不满而想要重新推举一个君主出来的女真传统力量绝不会少。
完颜亮完全就是自食其果。
赵匡胤同样对于完颜亮这样让一个宗室贵族长期担任一地长官的做法不赞同，虽然女真人的情况和大宋不同，但是也不能这么来吧？完颜雍又不是什么元帅之类的，完全可以在各个留守之间调动嘛。
要是放在他大宋，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当然，赵匡胤自从知道了靖康惨剧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对于宗室的安置策略。当然不是说就打算放宽对宗室的限制了，那怎么可能。
而是在思考，近枝宗室们到底放到什么地方比较合适？要是还是放在京城，是不是有着这样被一网打尽的风险？或者说让他们换一个地方，或者分散一点？
【九月，完颜雍解决了在东京辽阳府内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高存福等人，彻底获得了自由。】
【十月初二，南征万户完颜福寿、高忠建、卢万家奴等人率领所辖军队两万人前来归附，完颜谋衍从常安率领军队五千人前来归附。初六，各路归附的兵马都到达了辽阳。】
【十月初七，完颜雍被众人劝谏，在告祭太祖庙后，自立为帝。】
【金朝便于这一天开始，进入了暂时有两个皇帝的阶段。完颜雍，就是金世宗。】
【而大量兵马和大臣、宗室贵族选择拥立完颜雍，也属于一个较为必然的结果。除了完颜雍外，其他金朝宗室近支都大量被处死，包括完颜亮自己的兄弟，和同为完颜亶时期重臣的完颜宗弼的儿子。】
【完颜雍可以说是名分最合适，父辈也较为有声望和势力的人选了。】
【各路兵马的投靠也是早有预兆。先是完颜亮不顾国内局势强征兵马；后是在完颜亮开始出发之际，军中的逃兵就络绎不绝。更是有曷苏馆猛安福寿、东京谋克金住等人等到军中在大名发授铠甲时，就直接带领全部人马逃跑回来，人数一万有余，随后还直接声称要去东京拥立新天子。】
【十月初九，完颜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大定。随后又下诏，罗列了完颜亮的几十条罪状，表明了要讨伐完颜亮的决心。】
【十一月初二，完颜亮知道了这些事情，并做出了反应。他对军中的大臣和将领们感叹：“我本欲灭宋后改元大定，岂非天命乎？”又拿出了他之前写好的诏书展示给众人。】
明朝，洪武年间。
“……”朱棡神情微妙了一下，随后便在皇子们探究的目光中道：“我还是觉得，海陵王这个要改年号的诏书有点问题。”
真的有这么巧吗？虽然如果他真的灭亡了宋朝，大定这个年号也挺符合情况，但是完颜亮和完颜雍之间真的有这般的巧合在吗？
朱橚对于这一点也同样一直持有怀疑态度：“没错。虽然伪造圣旨的难度非常高，且属于谋逆之举，但是若是皇帝自己想要做一下假，难度就小了很多。况且金的朝政制度……”虽然朱橚并没有证据，但是他非常怀疑金朝对于诏书的管理严格程度，谁让金朝才刚刚建国没多少年，还是女真人的王朝呢？
只要这诏书的管理流程稍稍松一些，或者对于皇帝不那么严格，那完颜亮想要假造一封诏书来表示一下天命简直轻而易举。
朱樉虽然同样不觉得完颜亮想要假造一封诏书有多难，但他同样对于完颜亮造假持有怀疑：“那如果海陵王真的造假，他造假的意义又何在？想要展示天命，完全没有必要从这么一个年号上做文章吧？从年号上找天命，那他怎么能够说清楚到底他是天命还是完颜雍是天命？”
如果真的从年号上做文章，那也只能证明这个年号是天命——完全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持有这个年号的人是天命。这不是反而影响完颜亮自己？
这赔本的买卖要是完颜亮真的做了，那只能说明他那时候的脑子就已经不清醒了。
【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很难说，又是否让军中将领认可了完颜亮的天命也只能是见仁见智。】
【不过，完颜雍这边的进展一直在继续。】
【十一月，完颜阿琐和完颜璋劝说同知中都留守蒲察沙离只投效完颜雍未果，便杀了蒲察沙离只，自立为中都留守和同知留守事，投效完颜雍。】
【十一月二十一，完颜雍向中都进发。】
【而在金军之中，金朝将领们也纷纷萌生退兵之念，或者投效完颜雍以博得晋升。】
【耶律元宜等人便是因此做出了决定：发动兵变，杀掉完颜亮。】
【耶律元宜对一众将领道：“有令，尔辈皆去马，诘旦渡江。”将领们纷纷忧惧不愿，向他问策：“奈何？”】
【耶律元宜便说出了最终打算：“新天子已立于辽阳，今当共行大事，然后举军北还。”】
【众人俱都同意并许诺参与此事。】
【十一月二十七的黎明，耶律元宜、耶律王祥、武胜军都总管徒单守素、猛安唐括乌野、谋克斡卢保、娄薛、温都长寿等人正式发动兵变，举兵前往完颜亮的营帐所在。】
【完颜亮听见了外面的兵戈交击的混乱之声，还以为是宋朝的兵马半夜袭营，等到一支箭射入营帐中，看到了箭矢的形制，他才发现这分明就是金军自己的箭矢。】
【内侍大庆山劝道：“事情紧迫，陛下应当离开这里。”】
【完颜亮没有同意：“走将安往？”现在已经被攻入营地，走又能走到哪里？】
【他想要前去作战。但他刚刚拿下自己的弓，就被从帐外而来的箭矢射中倒地。】
【随后，延安少尹纳合斡鲁补冲了进来，先是用刀砍了完颜亮，发现他的手脚还有动作，又将他缢杀。】
【耶律元宜的兵变计划并没有通知所有将领，于是骁骑指挥使大磐便带着兵马前来救援，但没等他与耶律元宜等人的兵马交锋，耶律王祥就阻止了他：“无及矣。”已经结束了，来不及了。大磐便停止了动作。】
【随后便是处理完颜亮的尸体，因为军中士卒的行营服都已经用完，最后便是取了大磐的衣巾裹住了完颜亮的尸体，并将其焚烧。】
【接着，耶律元宜等人又处理掉了完颜亮的亲信，包括尚书右丞李通、浙西道副统制郭安国、监军徒单永年、近侍局使梁珫、副使大庆山等人，全部被杀。】
【耶律元宜自了左领军副大都督事一职，又在户部尚书梁球的帮助下开始善后，安抚出现混乱的各路兵马，稳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