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耶律余睹叛乱（1/1）
金朝，天会六年。
不只是完颜晟本人从中听出了不妥，推出了一个让他心中并不觉得如何的死期，在座的女真贵族们有一个算一个也都心中有了想法。
十二年年底到十三年……那可没多久了啊，最多不过六年多，当今就有可能要驾崩了。
六年左右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长是说并不足够让一整个朝堂完成一次全面换血——常规的，不是那种血腥大清洗，不短则是说六年也足够他们改换门庭、投靠新党。
那，若是当今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他们要不要做一些什么？——在神迹中，虽然没有提及，但是他们各自想必也都做出了各自的抉择，但是如今知道的更早，也意味着他们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是要坚决维护当今？帮助当今调养身体，多多在位？
还是说，干脆就赌一把当今的身体状况不会有太大改变，直接暗中投向一个在未来看起来走向比较好的派别？
当然，除去关于大金皇帝陛下的身体健康问题外，女真贵族们还关注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宋国的事情：这个新的受到赵构任用的知枢密院事赵鼎，是个怎样的宰执？品性如何，才学如何，能力如何，对于大金的态度又是如何？
而同时，赵鼎能够保持多长时间的受到赵构重用？他的主张和建议是否会得到赵构的认可和听从？
赵构此次决定亲征，抵御他大金的兵马，那赵构的政策方针理念是这么已经确定了吗？还是说，还会接着左右摇摆，最终哪一个都没有达成？
【说回金朝两次想要联合刘齐南下却最终未能成功的原因上，第一次是因为金朝内部的突发事件。】
【而这个突发事件远不如第二次南下时金太宗完颜晟病笃来的严重，但也足以让金朝在当时放下向外扩张的心思了。因为这件突发事件是军中叛乱。】
【叛乱的首领正是耶律余睹。那个身为辽朝贵族，晋王耶律敖卢斡的亲族、现任金朝元帅右都监的耶律余睹。】
【耶律余睹自担任元帅右都监以来，算是步入了金朝的较高层级，但是在多次南征、数年之间，耶律余睹都未曾获得升迁或者其他官职，这让他心中时有怏怏，觉得自己的抱负没有得到积极回馈。】
【另一方面，耶律余睹的身份特殊，他是辽朝正儿八经的贵族，更是能算作辽朝外戚，此时却是在金朝的元帅府这么一个对于金朝而言极为重要、非常核心的地方任职，不能不说有着招揽契丹人心的意味在。】
【但是当金朝基本上灭亡了辽朝，又有耶律大石在西边建立了西辽后，耶律余睹的身份就使得他开始变成一个不怎样被信任的角色了——在派耶律余睹北征，想要利用他契丹人身份来加强作战效果的情况下，又“质其妻子”，又“止付以女真、汉军”，还有人怀疑他暗中与耶律大石勾结来往。】
【总之，觉得自己前途无望甚至可能性命不保的耶律余睹决定掀起一场叛乱，反正他元帅右都监的职位并没有被撤，金朝虽然对他产生了怀疑，但还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调动兵马的权力。】
【天会四年宋朝想要挑动耶律余睹谋反未能成功，而天会十年九月，耶律余睹自己还是举起了反叛的大旗。】
秦朝。
要李斯看，还是耶律余睹自己的身份本身就太过微妙，而且又有耶律大石那么一个能人又在西边延续了一个西辽出来。有西辽在那边吊着，金朝可能对于国内的契丹族人可能的倾向不加以管控？
即使这些契丹人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实质上的联络或者出奔，光是精神上对其充满憧憬和向往，就已经够棘手的了。
新朝总有人惦记旧朝，新时期总有人还惦念着旧时的东西——就像当下还总有一些被利益迷住了眼的蠢货想着来一发分封，纵使聪明人都知道可能性不大、或者说即使这时候来了分封最终也不过是过渡，且最终未必会有好下场，但是这也并不妨碍有一部分人还是看不清，或者说不愿意看清。
更关键的是，这一切的最终走向还要看皇帝的心思：别的不说，皇帝的气魄胸怀就是关键一项。大秦这位皇帝陛下的心胸金朝的那些个皇帝有吗？
耶律余睹被防备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金朝做的也确实粗糙，不够精妙。
不过，耶律余睹选择起兵反叛，他到底有多少底气让他敢于这么一搏？是他麾下的士兵？还是他高超的战略战术，还是说有耶律大石的部分支援？
宋朝，开宝年间。
“所以还是给耶律余睹递的劝降书更加靠谱一些啊，起码比那个萧仲恭靠谱多了。”赵德芳对于最后一句话深有感触。
你看耶律余睹最终不是走向了不被金国信任的地步了，不还是最终举起了反叛的旗帜？哪像是萧仲恭，一直都好像没有什么。
赵德昭也还是在思考让耶律余睹得以有举兵的勇气的倚仗：“所以耶律余睹到底哪来的信心要搞一次谋反叛乱，就凭他那不知道能够有效调动多少人的元帅右都监一职？还是凭借他的契丹人的身份？”
而且哪怕是元帅右都监的身份，金人都不给他麾下派遣契丹人士卒了，他还能调动起多少人？
“所以，他契丹人这一身份非常重要，有了这个身份，他到底还是能够号召起一些仍旧怀着旧望的契丹人来与他一同反叛。”赵匡胤还是觉得西辽、耶律余睹自己契丹人的身份非常重要，“不过若是按照这个逻辑来算，那么在军中契丹士卒的数量该有多少？！”
即使女真人口确实算不上多，治理地方的经验也不算多么充足，但是能够这么放宽对于契丹人、辽国旧人的要求吗？
【说起来耶律余睹的叛乱，他倚仗的还是军中的契丹士卒，以及部分汉人士卒。】
【辽朝的契丹族人在金朝中担任官职的并不在少数，金朝在极速扩张的过程中，由于自身人口所限，以及本就不算充足的人口的知识水平所限，大量的地区都大量任用原隶属于辽朝和宋朝的各级官员继续管理当地。】
【而其中，契丹族人的比例又非常高，特别是在西北西南一带的辽朝旧地，当然，中原的宋朝故地也不乏有契丹人担任当地官员的例子。】
【就如宋朝官员马扩对于完颜宗翰说的那句话：“且贵朝所任用者，尽是契丹旧时职官。”】
【契丹官员最主要的聚集地是在西南、西北两带。】
【辽朝在乌古、敌烈、阻卜、室韦等西北民族后，为了更好地掌控和统治蒙古高原和东北地区，设立了相应的招讨使司；而金朝在灭亡辽朝后，继承了这一制度，并设立了西南、西北、东北三路招讨使司。】
【三大招讨使司就是掌管当地军事、民政的最高机关。】
【相较于任用女真官员来治理西南、西北这两片多民族混杂的地方，并且抵挡蒙古系的游牧部族的侵扰，完颜晟和完颜宗翰等人显然更愿意任用原本就对这些地方更为了解、也与当地部族有着联系的契丹人，特别是契丹贵族。】
【因而，首任西南路招讨使叫做耶律怀义，同样是辽朝降臣，同时还是正儿八经的辽朝宗室；而首任西北路招讨使则是耶律涂山，出自遥辇氏。】
【除去最高长官招讨使外，官署内部的都统等职也多为契丹人和奚人担任。】
唐朝，贞观年间。
“人口果然是重中之重。”李世民感叹，自他登基以来，就大力恢复人口，鼓励生育，就是为了能够保证大唐自身所拥有的的人口数量，只有人口上去了，他自己也好、朝廷也好，才能实施更宏伟的计划，才能接着发展一些需要发展的东西。
就算不说其他的发展方面，赋税能够离开人口吗？朝廷想要做什么能够离得开赋税吗？
金朝这么任用契丹人，任用辽朝旧臣和宋朝旧臣，别说什么是因为这些人更熟悉当地情况，这些人和当地部族百姓联系更加紧密……这些虽然能够算作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金朝自己的根基女真人的人口数量不足！
契丹人、汉人对于当地情况更加了解，当地人也更加信任他们，确实可以任用一些旧臣，但是有必要在官署内部大量任用契丹人、奚人乃至汉人吗？
再说什么安抚契丹人、奚人、汉人的情绪，说实在的，只要耶律怀义、耶律涂山这一类高层有人出仕，再加上一些基层官员，就已经差不多了，哪需要任用这么多？还是因为女真人少，不足以彻底压制。
更别说，还需要大量的女真人参军，组成完整的女真军队。
房玄龄也觉得金朝的一大关键就是出在自己部族人口不丰：“在第一次南下的时候，金朝就已经动用了契丹军队，他们的人口问题显然非常明显。”当时动用契丹军队，并非是什么将契丹军队当做“为王前驱”之类以供驱使的，而是实打实要作战。
辽朝，会同年间。
耶律德光咧咧嘴角，虽然大辽亡了绝对不是什么能够让他高兴的事情，契丹族人效力这个亡了大辽的女真人也并非什么能让他感到愉快的事情，但是若是只是从一个契丹部族首领的角度讲，那些普通的契丹族人还能混上口饭吃，还能安安生生地过活，还能传承下关于大辽的记忆、关于先祖的历史，倒也不能算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若是女真真的要拉拢我契丹族人，那单纯的这些官职可不够，”既然已经想到了这里，耶律德光就接着继续思考在金人那里他契丹族人的生活环境，“女真既然这时候还有什么勃极烈制度，那么想来也应当有着军中的世袭制度，就像我大辽有夷离堇一类的制度一样。”
既然如此，女真怎么能够不把这些东西分给契丹族人一些呢？
而且，若是他没有想错的话，金国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显然并不怎么打算向草原上有多大的扩张，他们的目光还是放在了中原、放在了宋国——他们和大辽以草原为本不一样啊！
可既然如此，金国能够把多少注意力放在北部？宋国又不是已经被他们搞得完全七零八落、无力回击了，也不是完全丧失了心气；金国自己到时候能有多少心气还是个问题，再加上女真人口的问题……
那么，北边对于那些蒙古系游牧的防范，是否还要依靠他们契丹人？
【当然，金朝对于契丹人的招揽不止于此。】
【前面提到过，金朝有一个女真人的特色制度，猛安谋克。这是一个军事组织制度，但也是一个世袭的军事组织制度。】
【而契丹人和奚人中的有权势、得金朝看重的那一部分，也如女真人一样开始世袭猛安谋克的特权；后来金朝废除汉人和渤海人的猛安谋克后，契丹人和奚人的猛安谋克依旧得以世袭。】
【同时，契丹文字在这一时期的金朝也依旧在使用。】
宋朝，开宝年间。
“哈，让辽国人还能接着使用他们的文字，这不也是一个便于统治的方法吗。”赵光美觉得这还是金人想要更好地接收契丹的势力和民心，“但是这么一来实际上也还是会造成隐患。”
纵使给了契丹人使用自己文字的权力、又让他们能够世袭猛安谋克，大约能让不少契丹人都愿意接受金人的统治，但是难道最后这不会成为契丹人觉得自己可以反叛的根源？
哦，还有，废除汉人和渤海人的猛安谋克……
赵匡胤已经得出结论：“所以，耶律余睹的倚仗就是在军中的大量契丹族人，以及一部分成为将领掌握权力的契丹人，或许还有部分汉人奚人渤海人……他打算先把军中的女真人处理掉？”
作为元帅左监军，又镇守一方的耶律余睹，手下应当是有着一支契丹人含量比较高的军队的，从这里下手的话，成功率还是高一点。
赵匡胤非常想要看见金国内乱，尤其这内乱的领头人还是契丹人。
【耶律余睹就是想要依靠军中的这些契丹族人达成他的目标，但是他并没有成功。】
【他打算联络身处云中、河东、河北、燕京各地的契丹人和汉人，共同掀起一场叛乱——从这个计划的人数和地域来讲，若是他真的成功了，带给金朝的绝对是沉重打击。】
【但是实际上，还没等他真正联络起来，他的计划就被女真官员察觉，又有云中节度使耶律奴哥等人告发。他感到不妙后，便假借出游之名，带着子嗣逃亡，直至达靼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