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彩蛋·暮年惊变5(1/1)
东汉,建武十七年。
刘秀开始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有这样一个‘传统’。”也不能说是传统,只能说是一种常见的处理方式,说谁有造反意图了,先传召到京城来,再谈处置。
当然,刘据这本身在京城,但皇帝在甘泉宫的,自然是要往甘泉宫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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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看到了这次选择,又看过相关记载的人都不由惋惜,这次的选择没有问题,但是挑选出来执行命令的人选实在是错了。
若是换成一个有勇气且没有和反对太子势力牵连的人选,真正将刘彻的命令传递到刘据耳中,不知道是否结局会有所不同。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这次的选项不需要过多考虑,甲。
【刘彻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武装对峙,而是先派了使者去召见刘据,但这名使者因为害怕,根本没有去到长安刘据面前,就直接返回了甘泉宫,并上报刘彻说,太子已经谋反,“欲斩臣,臣逃归”。】
【刘彻非常生气,确定了太子谋反的真实性——或者说,不论究竟是真是假,太子现在也只能是以谋反对待了,就要求此时的丞相刘屈氂发兵处置此事。】
【刘屈氂,是在公孙贺身亡后的新任丞相,且是刘彻异母兄长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但刘屈氂本身并不是一个中立者、更不是刘据的支持者,相反,他和刘据多有争斗。】
【因此,再加上刘屈氂这个丞相身份的重要性,刘据在处理完江充等人后,就带着宾客攻入了丞相府。刘屈氂逃走,连丞相印绶都丢失了。】
【因此,刘彻对于刘屈氂的行为非常不满,他认为,刘屈氂没有及时决断,导致这件事情闹得纷纷扬扬、无可挽回,并批评他“丞相无周公之风矣”,因为周公还诛杀了管叔蔡叔呢。】
【于是,刘彻给了刘屈氂改了印玺的诏令,并提出了几个要求:一、围住叛军,不要太过短兵相接,不要多杀伤兵卒;二、守住城门,不要让叛军逃出去。】
【事后看来,这两个要求,一个都没做到。】
汉朝初年。
刘邦不由沉默,第二个要求很正常,但是第一个要求……他这个子孙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某种场面话?
都已经正式反叛、攻入丞相府了,现在还能指望朝廷兵马和太子兵马不发生大型冲突、只是围困住吗?
还是说,他是觉得这样太子还有救、还能洗干净接着当太子?——虽然一定要干的话,也不是不行……
倒是这个新任丞相的情况有点意思,自身是宗室,又和太子不和,那只能是心中另有一个投效之人,这人是刘彻的那个幼子,还是其他儿子中的一个?
汉朝,元狩四年。
刘彻暴跳如雷:“不要让朕知道,是谁被朕派去传令的!”
他开始怀疑身边所有近臣,脑子里开始不断地过资料。
能被他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派去向刘据传令的,只能是他当时觉得能够信任的心腹,可结果呢?他压根没有传令,而是假做样子、信口雌黄!
至于那个原因,神迹说是因为害怕,这确实,但除去害怕就没有别的原因了?难道不会是也和江充苏文那些人一样、敌视太子?
且不说自己现在还非常喜爱据儿,就算有朝一日他们父子之间真的出现了问题,那也是他们刘家父子的事情,和那些大臣以及侍从有什么关系?!谁允许他们掺和进来了?
掺和进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僭越、窥视、不轨!
看到这里,他其实都有些迁怒自己的那位兄长刘胜了——你生的好儿子,朕给了他尊位和权力,结果他却以臣子之身与储君敌对,认不清身份不说,后面连丞相的本职都做不好:那两个要求很过分吗?一个都完不成?
【刘屈氂带着刘彻的诏令回了长安,准备收兵与太子对抗。】
【但是面对这样一份诏令,刘据依旧没有选择相信,扶苏的例子还在眼前,更何况,自己是真的起兵了,于是他向百官发令道:“皇上因病困居在甘泉宫,如今‘疑有变,奸臣欲作乱’。”因此,自己不会停手、束手就擒。】
【刘彻于是从甘泉宫起身,返回了长安西边的建章宫,近距离掌控局势。】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恒判断:“从这里开始,局面就不在刘据能够掌握的范围了,而是在刘彻的掌控中。”到底刘彻是天子,又已经在位数十年,即使年迈,朝堂整体也还在手中。
刘启点点头:“想要反叛,就必须要足够的兵力。刘据目前依靠的都是太子宫中原有宾客兵马,以及皇后权力中所能调集的卫队。若是刘彻反应慢一些,刘据说不定还能调集到一些正规军,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刘彻必然会抢先一步将军队握在手中,指挥调度。就算刘彻没有派人,各处兵马看到了他的诏令,也很难再倒向刘据。
南军北军,三辅的军队……
刘据最容易调动的,就是长安的囚徒,也是一个传统选项了,但这远远不够。
【刘彻到了建章宫后,就颁布诏书,征调三辅地区的军队,将其归刘屈氂统辖;而刘据无法调集这些军队,就先释放了长安的囚徒充作军队。】
【随后,父子二人都想到了一处:长水校尉手下的胡骑。】
【长水校尉是刘彻设置的官位,秩二千石,领长水宣曲胡骑,屯戍京师,兼任征伐。】
【这一支兵马的力量还是很强的,但是最后,到底是刘彻取得了控制权:刘据派了囚徒如侯持符节去征发兵马,但刘彻派遣的侍郎莽通够快,赶在正式征发前追上了如侯并将其斩杀,并且告诉胡骑“节有诈,勿听也”,随后又亲自将胡骑引入长安。】
【除此之外,刘彻还调遣了船兵,和胡骑一起交给了大鸿胪商丘成指挥。】
【与刘彻不同,在征发胡骑失败后,刘据又派人去了北军,护北军使者任安曾担任过卫青的舍人,又在卫青举荐下成为郎中。
但这一次,任安并没有选择站在刘据一边,他在接受了刘据的符节后,闭门不出。】
【刘据扩充兵马的行动再次失败。】
【但即使此行失败,刘据的行动也没有停下。】
【他召集了长安四市的数万人,将他们临时武装起来,加上之前的囚徒们,一路来到长乐宫西门外,和刘屈氂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纵使兵力不占优势,刘据也没有愧对身体里刘家的血脉,和卫家的血脉。】
【他和刘屈氂在长安血战了整整五天,死亡数万人,鲜血四处流淌,像水一样流入道路边上的水沟。】
【但刘据到底不占优势,加之身负谋反的名头,百姓们都不愿意追随他,而刘屈氂的兵力却在不断获得补充。最终,刘据战败,南逃到长安城覆盎门。
当时把守城门的是司直田仁,因觉得太子与武帝是父子关系,不愿逼迫太急,所以使刘据得以逃出城外。】
汉朝,元狩四年。
看到刘据带领囚徒兵马和代表朝廷的刘屈氂作战,刘彻并不生气,相反,他对于刘据能够血战五天非常欣赏、充满赞叹:“没错,据儿身上流的可是刘家的血脉,还有卫家的血脉。”
他老刘家,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儿子,行事温不温和不是关键,而是这个人骨子里到底有没有老刘家的风尚!
而刘据这样坚决、果断、敢于搏杀、有胆气有狠心,显然就是他们老刘家的风尚。
刘彻简直想高呼一句“不愧是朕的太子,就是合朕的心意、像朕!”
至于说卫家的血脉,刘彻不由笑着看向卫青:“仲卿,据儿这点确实像你和去病啊。”这样的作战勇气和水平,还是有卫家血脉的功劳的。
他说着,就想起来神迹中那个放出中宫兵马的卫子夫,他的这个皇后,也不愧是卫家人,虽然一直温顺稳重,但到了关键时刻……
至于神迹中新出现的其他人,任安?哼!刘彻冷笑,闭门不出,你接受了太子符节却又闭门不出,是不是有二心?是不是想要坐看最终的结局再从中获利?
大将军对你如此恩重,你就是这样的回报?朝廷对你也不薄,你却不知道及时擒住太子,既是为朝廷,也是帮了太子……
还有田仁,朕确实和太子是父子关系,但你怎能私自揣摩、以致放跑了太子?
汉朝,文帝前元年间。
刘恒问刘启:“你觉得,这件事最后会如何收场?”
刘启思索了一会儿,道:“太子,刘据大约会死,皇后也会死。”刘彻此时还在愤怒的情绪中,又有其他人挑拨,短时间内怒火大约消不下来,就算消下来,也难以立刻转化为实际行动;
而刘据,他是不会相信刘彻会饶过自己的,皇后同理。
但这两人,应该也不会等到刘彻派人杀掉自己,他们更有可能抢先一步自尽。
“除了皇后和太子,”刘恒接着问道,“那些参与了这次事件——不是和太子一起起兵的宾客们,而是平乱的这些人,他们会如何?”
【刘据从覆盎门出逃,到了湖县(河南灵宝市阌乡县),同时,身在宫中的皇后卫子夫自尽,后来被葬在长安城南桐柏亭。】
【而身在长安的刘彻,这时才展开了他的大算账,也是自朱安世状告巫蛊以来的第二次算账、太子起兵的第一次大清洗:
怀二心的任安和纵太子的田仁被腰斩,阻止刘屈氂斩杀田仁的御史大夫暴胜之自杀;太子的宾客中曾经出入宫门的一律处死,凡是跟随太子起兵的,都以谋反族诛;混乱中趁乱抢劫的官吏和士兵,全部流放敦煌郡。】
【这样的清洗使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生怕和太子扯上关系,直到壶关三老令孤茂向刘彻上了《讼太子冤书》,劝解刘彻,刘彻的情绪才暂时平复下来。】
【但平复归平复,刘彻并没有公开赦免刘据。】
【而刘据此时躲在湖县的一处人家,这户人家比较贫困,还时常做草鞋售卖来奉养刘据。直到后来,刘据听说了自己的一个比较富裕的故人也在湖县,派人去找这个人时消息泄露;
在八月,引来了官兵,刘据自认为没有出路,上吊自杀,收留他的主人也与官兵搏斗而死,随同刘据一同出逃的皇孙死亡,留在京城的妻儿同样死亡。】
汉朝,元狩四年。
刘彻有些恍惚,仿佛感受到了那个暮年的自己遭逢如此大变的心情,皇后死了,太子死了,太子的妻子儿女、自己的孙辈们也都死了……
那个自己的心情又该是什么情况?
就算不提自己的心情,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大汉的继承人又该怎么选?——怪不得最后自己会选出来一个霍光,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殿中一片寂静,所有大臣和侍从们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连之前还常见的眼神交流都暂时停止了。这样的惊天变故,太子身死,皇后身死,太子一脉眼瞅着没了结果,这可比太子谋反还要可怕!
关键是,现在看来,太子的谋反实际上都是虚假的,这就更要命了好吗!
而且,卫青和霍去病现在可还活着呢。
被他们想到的卫青和霍去病倒是对视一眼,却同样不发一言,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还是让皇帝自己理清楚更好。
汉朝初年。
刘邦神色有些沉郁,却是转而又露出了些许笑意:“这件事还没完呢,那些先前在平叛中出现过名字的人,怕是没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这倒不用神迹中那个“第一次清洗”来提醒他,只从刘邦自己的经验逻辑、以及他对刘彻的了解来推断,刘彻是决不可能就此罢手认命的,问题只在于,下一场风波,到底有多大。
倒是这个太子有关的人的处置……“乃公记得,那个卫家,明确说处置的只有之前公孙贺父子牵连到的卫伉?”
就卫伉一人,是卫青只有这一个儿子呢,还是其他人都居然没有被牵连到?
【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吗?甲.结束了
乙.没有】
刘恒立刻按下了甲。
【不,太子一事带来的后续远远没有结束。】
【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征和三年,刘彻已经重新思考了一遍刘据起兵反叛的始末,对其中的疑点加以梳理,并做好了相关准备。】
【恰好,此时,一个名叫田千秋的看守高帝庙的郎官上书,说:“子弄父兵,罪当答”;但是,“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又有什么罪呢?并声称,这是一位白发老翁叫他上的奏章。】
【刘彻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人,于是立刻召见田千秋,并拜他为大鸿胪。】
【接下来,刘彻开始处置当时的参与之人:甲.杀光,统统杀光!参与这件事的人没有一个值得活着的!都该死!
乙.杀光!但是顾及到朝堂,以及自己的年龄,还是缓缓图之,杀一批打压一批,让他们受到教训,为大汉服务
丙.继承人悬而未决,自己又年事已高,朝堂动荡,不如只诛首恶,剩下的看情况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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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主打一个绝不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精神外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