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也是个没用的东西(1/1)
听到喊声的四个人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呢,老五就感觉身旁一阵风过去了。
定眼一看,老四扛着把锄头,飞快地往家跑了,跑到拐角处,一只草鞋不跟脚掉了,也都没来得及急捡。
老二,老三也是一脸着急的扛着耙子就要走,看到老五还站在地里,盯着不知道哪发呆呢。
想到读书人都注意什劳子风度,大概不想跑这回去,就叮嘱了他一声:“老五,你别急,慢慢回去,我跟老三先回去看看状况!”
说完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等大夫赶到老许头家里,被门口围着的一群人给惊着了,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
“让开让开,这大中午的一个个不回家做饭,跑这来看啥热闹?”大夫叫许原,是里正家的三叔,也是村里唯一的大夫。
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找他,因此说的话很有分量,有眼尖的看到他,立马让出了一条道。
“咋了这是?人都这样了,还让躺地上呢?嫌死的不够快吗?”他前些日子去外村给人看病去了,顺道在闺女家住了几天,还不知道许家村的新鲜事呢!
“哎,二柱子,这村头的冯寡妇咋趟你家地上了?”
……
“许叔,您先别问这么多了,看我儿子还能保住不?”许二柱来不及解释,上前来要拉老人家。
许原今年六十多了,可经不住他这力道,一个踉跄就要摔,被赶回来的老四一把扯住了后面的衣裳,才站稳了。
“要死了许二柱,你想杀了老头子啊,甚鬼儿子,来银都死几年了,哪来的儿子?儿子!?”许大夫没反应过来,这话在嘴里又溜了一圈,琢磨着有些不妥。
“你的儿子?”许老头震惊地看着一脸焦急的许二柱,一拐杖就拐到了许二柱的腿上。
“许二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都敢乱搞寡妇了?许云氏呢?平时屁大点事都上蹿下跳的,这野儿子都有了,人咋没动静了?气死了?”
“许三爷爷,我娘在这呢!”老三媳妇挎着若娘的胳膊,将面无表情的人推了出来。
“二柱家的,这咋回事儿?”许老大夫看也不看一脸着急的许二柱,径直朝着若娘问道。
“许叔,我这也是没整明白,冯翠花跑我家来甩棍子,将她亲姐肚子给打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您还是先看看人吧。”要是死了,老冯家不讹人就是见了鬼了。
许老大夫翻了个白眼,避开脚边的血,给躺地上呻吟的人把了把脉:“孩子保不住了,老夫开点药给你喝了,把肚子里的脏东西流干净了,以后还能生。”
这话说的冷硬,这种妇人他实在见的太多了,但在许家村还真是第一次。
哪个地方都有寡妇偷人,单身汉子撩寡妇的事,但是搬到台面上的十里八村就这一个,真是丢了老许家的脸。
“这,这,这…许叔,这就碰了一下孩子咋就没了,云氏那时有了身子摔了几个跟头都没啥事哩!”许二柱一听孩子没了,急的双手直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的种了!
到底年纪大了,想要孩子不容易呀!
“你还有脸说,许云氏再不好,也是你明媒正娶,在衙门里落了档的妻子,给我们老许家生了这许多的孩子,你倒好,临老了,还做出这种蠢事,你还要点脸不?”
许老大夫气的吹鼻子瞪眼,这下许家村可真真是出大名声了,臭了八百里路了都!
“还有你,许云氏,平时吼一声恨不得整个许家村都听到你这破鸭嗓子的大嗓门,怎么的关键时候哑巴了,自个相公都管不住,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老头现在是气死了,许家村落在青山镇几百年了,除了死了婆娘的,谁敢将个寡妇抬做二房,乡下泥腿子偏学镇上大户搞得后宅不宁,主要是还养不起。
“老头子不愿管你们的破事儿,这冯家娘子要是还有个甚么毛病,别来找我,这次的诊金付了,五十文,来个人随我回去领药…”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人群还聚在竹门口呢,老头子刚要发火,不知谁叫了一声:“里正来了!”
“三叔,您也来了。”穿着黑色短打的黑脸精瘦汉子,朝着许老大夫福了福身,一双闪着精光的小眼,配着红鼻尖的酒糟大鼻子,很是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
里正姓许名成,因着经常跟收赋税,管徭役的官差打交道,多了分精明,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人。
里正一来,大手一挥,看热闹的人就散了一半,没办法,许家村都不富裕,谁家都受过里正家的恩惠,更何况讨好了里正,赋税徭役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间怎么也能有口余粮。
许成,很会做人。
里正和许二柱是一辈人,皱着眉,说话也是不怎么客气:“二柱啊,你是我们村的读书人,有些咱们土里滚的人不懂的想法,我能理解,可别闹的过了,这平妻是在律法上明令禁止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要下牢子的!”
这都是甚么破事,元安朝十八年了,当今圣上登基第一年就颁布了新律法,男可纳妾,但不可平妻,女可改嫁,但不可同侍二夫,嫡长子的身份谁也不可撼动。
听说后宫中也按此要求,皇后所生才为嫡,要是生不了,那就再娶个皇后,其他都是妾,生的儿子再好也是做不了太子的。
为的就是不出现几个同父不同母嫡子之间争权夺位之事,圣上当且如此,你一个小小童生也敢违反律法?
“二柱啊,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若这冯寡妇做了你的平妻,你百年之后,家产是给许云氏的孩子,还是这冯氏的孩子呢?”
”更别说,这如今吃穿可都是许云氏的孩子给你奉养的,人啊,能糊涂,可不能一直糊涂,你好好想想,要是闹到镇上去,官差来拿你,我可不拦着!”
说完拍拍大腿上沾着的泥浆,转头就走了,他这刚带着儿子下地呢,还没犁上几耙,就被叫着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真是造孽。
而且,他精着呢,这事不闹上衙门就是家事,他一个里正也管不着人家家里的事情。
看热闹的人瞧里正都走了,云老婆子在一边目光深寒地看着他们,就也你拽他,他拽她地走了,云若娘在许家村“积威”深重,无人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