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寄蜉蝣于天地（1/1）

少典文征提议去拜访一下太山君，也许有意外的收获。

予一行人行至空明雪山脚下， 看着山顶上飘飞的一道道经幡不禁感慨，世人夙愿众多，得偿所愿的又有多少个。

高矗云霄的空明雪山上，云雾缭绕，圣洁无瑕的雪山背靠湛蓝天空，积雪常年不化，总是披着一身洁白“大氅”。

予和少典文征来到太山君神庙所设的客房，正在收拾细软；相柳则只身一人去往空明雪山的山顶。

太山君见到予身旁站着的少典文征，瞪圆了眼睛，两只耳朵支楞起来，面上写满了慌张。

予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观察着少典文征的神色，发现他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依旧温润地同太山君作揖道“别来无恙啊，太山君。”

太山君连连应承，十分客气地同少典文征寒暄着，又急急忙忙地回到庙里。予看着这一幕，内心的疑云越放越大。

予倒是不客气，直言道“你是少典文征？还是谁？”

少典文征俯身平直盯着她，干净的声音响起，温柔道“予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他示意予伸出手，他将自己手腕那条坠着珠子的红绳解下，放在她的掌心。

予的掌心传来一股温热的灼热感，珠子发出白色的光，里面映射出了少典文征和“予”曾经的回忆。

归墟，上古神话中万海的归处，乃是一切水脉的最终归宿，其内黑暗不可测，广大到无边无际。

归墟上，烟雾缭绕云海翻滚，仙鹤围绕着白玉石柱翩跹，石柱下长满了五彩的鲜花，四处声乐清扬。

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予正坐在秋千上，双腿也一上一下地随着秋千来回地荡着。

予远远看到来人便扬起浅浅的笑，欣喜地道“天道，你终于来了。”

少典文征微一颔首道“公务繁忙，是我来晚了。”

他又继续补充道“不要叫我天道，唤我少典便好。”

“好好好，我的少典大人。”予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根红绳，上面坠着一颗莲花珠子。

少典文征脸上闪过喜悦之色，他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道“给我的吗？”

明晃晃的红绳上，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那珠子上雕刻了细细的莲花花纹。

予点了点头说道“嗯。试试。”

少典文征白皙匀称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红绳，绑在自己的手上，那条红绳很是醒目。

白光一闪，画面又转到予跪在神殿上，少典文征正襟危坐端坐在白玉雕花的椅子上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予。

少典文征面色沉静道“无量，你可愿与无斡旋，将其诛杀？”

予双手叠着，与额平齐，毅然道“无量愿替六界众生远征。”

闪着的白光熄灭又亮起，转到予之前梦境中的样子，苍穹正在坍塌，而她手执一柄赤色的长剑刺向穿着黑衣斗篷，长着少典文征脸的男子。

利剑尖端没入他的胸膛，他却换成了少典文征的语气说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

最后却召唤出酸与，酸与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划破她颈部的皮肤，瞬间流了很多血。

予看到这个触目惊心的画面，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掌心里的手绳滑落，被少典文征稳稳接住。

“你…是天道…还是……无”予带着哭腔问道。

“我…是谁？予还是无量……”予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与不可置信地问着，她从诞生于这世间起便随身戴着一块刻着“无量”二字的莲花玉珏，予这个名字还是她游历人间时给自己取的。

冥冥中自有注定一般，让人难逃宿命的安排。

少典文征伸出手，想摸摸予近在咫尺的脸，予却转身夺门而出，跑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留在原地的少典文征，捏着那一根红绳在黯然神伤。

他辗转世间，才将她寻到，但如今她这么抗拒的模样，是他自己做错了吗？

为她将瘴气纳入自己的体内，却不小心走火入魔，生出了另一个自己——恶念无，长着一副丰神俊朗的模样，靠吸食人们的欲望，变得更加强大。

他自己也因此不能再插手人间的事情，自己犯下的过错，却要予为他收拾烂摊子。

予强行将无塞到他的身体里，自己却被无诅咒，几经轮回不得安定，成为飘荡的幽魂，流离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