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戏瘾大发（1/1）

帝俊看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玩，于是又装作副恨极的模样，添油加醋。

“莫要害怕，朕方才开个玩笑而已。格杀勿论？怎么可能！贼人是个女子，朕又一惯是怜香惜玉的，怎会做如此不温柔之事？”

卓文瑶一愣，惊惧的心灵得以一瞬喘息。

她用手轻轻抚着胸口，低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还好，还好。

她就说不就是偷个东西，哪有要用命偿还这么严重！

这狗皇帝，说话说一半，吓死人了！

卓文瑶站稳了身子，刚要抬头微笑看戏，帝俊却忽然高高扬起了声调。

“若是被朕捉到这贼人，定要把她做成人彘，再放到蜜罐里，往里头扔整整一窝的蚂蚁，啃噬四肢百骸。叫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卓文瑶一口气又哽在了喉头，被帝俊一番话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她再也支撑不住，尖叫着往后踉跄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丑态毕露。

梅贵妃皱眉，鄙夷地捂住了嘴，看向卓文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垃圾。

“真是放肆！淑嫔，这就是卓家教养出的女儿？真是笑掉大牙了！”

陈圆圆这几日在赵飞燕那儿吃了瘪，正憋着一肚子火找不到人发泄。

见此滑稽场景，她不禁笑弯了天真无邪的眼睛。

“卓妹妹这么惊慌是何故？陛下又不是要将妹妹做成人彘。难道那贼人莫非就是……”

她上下打量卓文瑶一番，未尽的句子意味深长。

卓文瑶慌乱地向嫡姐投去祈求的眼神。

卓文君此刻一双温柔美眸此刻溢满了冰冷，无动于衷。

似乎已洞悉了真相。

半晌，仍无人施以援手。

众目睽睽之下，卓文瑶只能咬牙硬撑，强颜欢笑。

“民女向来胆小，一时失了规矩，还请陛下恕罪！”

帝俊笑了笑，眼神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朕怎么觉得卓小姐就是那贼人呢……”

卓文瑶大惊失色，再顾不得端小姐做派，双腿干脆地一弯，彭彭就朝他磕头。

“陛下民女冤枉！民女冤枉啊！”

帝俊忽然就变了脸色，阴晴不定至极。

他朝身旁一脸肃杀的禁卫挥了挥手。

“那就去桂宫卓氏的宫殿里搜一搜。若真的被朕的禁卫们搜查出赃物，即可将贼人押在椒房殿前格杀勿论，给她赔罪！”

卓文瑶瘫坐在地，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般木呆呆的。

卓文君却是心中大骇。

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滴滴落下，却无心擦拭。

陛下刚才下旨时，竟然直接以卓氏代称她！

声线冰冷，厌弃绝情。

放在平常，这可是绝对是稀奇事。

陛下怜香惜玉，见到后宫众妃都有三分笑脸。

这回必然是真的盛怒至极。

甚至对自己，贼人的姐妹动了杀意。

卓文君脑海飞速转动着，若是方才有八分怀疑是庶妹干了蠢事，现在就能斩钉截铁地断定了。

这个蠢货！

卓文君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剜了卓文瑶一眼。

什么曾经十几年的姐妹情分，现在全部荡然无存。

正所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她性子温柔又恋旧，一味忍让卓文瑶这个蠢物，想顺着她的意思让她进宫见见世面，却不料连自己都沾染了腥臊。

不能再留恋了。

现在必须，马上做出切割！

等到禁卫搜查到赃物，她就当场下跪求陛下赐死卓文瑶。

或许还能保自己和家族一命。

不消片刻，那训练有素的禁卫便捧着一件沾了泥土的桃粉襦裙立在了椒房殿里。

另一位侍卫，则是恭恭敬敬捧着李梦蝶的那水晶项链。

“启禀陛下，微臣从淑嫔娘娘寝殿衣橱里搜出了赃物！”

帝俊很宝贝地接过那串项链，面色一沉。

卓文君赶忙朝起身跪拜。

却不料庶妹从方才就瘫在地上，比她跪得更快！

“禀陛下——”

两道声线同时在椒房殿响起。

一道正直坚定。

一道慌张急切。

“姐姐妒悍不逊，偷盗财物，谋害后妃！民女别无所求，但求陛下赐姐姐一死，还卓家一个清白！”

卓文君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庶妹，美眸惊诧无比。

倒打一耙！？

卓文瑶抢先一步，已经胜券在握。

似乎在她先开口的一瞬间，就奠定了卓文君必死的结局。

她重重一叹。

嫡姐，你还是太心软。

卓文君从小就争不过她，如今竟连请求陛下赐死都比她慢一步。

那就别怪妹妹心狠了！

卓文瑶拿看死人的目光瞥了卓文君一眼，咬了咬唇，重重叩首。

“姐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文瑶以你为耻！你辱没了卓家门楣！”

卓文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卓文瑶信口胡诌。

“我没……”

卓文瑶假装痛心疾首。

“姐姐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我今夜住进桂宫兴奋的睡不着，一个时辰前还半梦半醒，眼睁睁撞见你从外头进来，鬼鬼祟祟换下了条粉色襦裙，是抵赖不得的！”

卓文君垂眸冷笑。

“我已为大祈诞下一双公主，何必冒此风险谋杀李姑娘！妹妹这理由，太牵强了！你的亲眼所见，又怎能作数！”

卓文瑶演技爆棚，满脸受伤地摇了摇头。

似乎在对嫡姐惋惜。

她下定决心般从怀里掏出一柄精致珍贵的碧玺花簪。

一字一顿，百般痛心道。

“此乃陛下御赐之物，特地只赏了姐姐一支。姐姐从来都珍藏着，绝不让别人碰。今夜，姐姐就是在仓促间甩掉了这支碧玺花簪，被妹妹捡到……”

说道此处，她几度哽咽。

“总之，椒房殿外交班的侍女定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侍女眼见来了希望，便顾不得太多，满脸希冀地朝卓文瑶手里瞧去。

那簪子华美无双，绚丽至极。

确是灯笼下的惊鸿一瞥，那女子满头珠翠里最璀璨夺目的一支。

“是——就是这支簪子！”

侍女们伏地叩头，惊喜交织。

此刻，侍女们一心想活命，也顾不得辨认卓文君的身形，是否和当时看到的相似了。

“姐姐糊涂，妄图争宠谋夺后位，只求陛下念在往日情分，赐姐姐白绫一条，给她留个全尸！民女好去和家中父老交代！”

卓文瑶深呼吸一口，再抬头，已经是泪水盈盈。

也算是梨花带雨。

殿内一片哗然，众妃看戏都看惊了。

卓文君见此，也不再辩驳。

只朝帝俊恭敬一拜。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臣妾问心无愧，但凭陛下定夺。”

帝俊懒懒地掀起眼皮，望着戏瘾大发的卓文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卓文瑶梗着脖子，装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对帝俊忽如其来的嗤笑，她是半点儿摸不着头脑，心里愈发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