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上皇病危！（1/1）
栖霞庙偏僻清幽，祥和宁静。
帝俊快马加鞭疾行至庙前，就只见庙门紧闭，一阵隐隐约约的哀泣从破败山门里传来。
推开门，院内清冷，墙角花圃里杂草丛生，栽种着的几株文殊兰蔫蔫的，花瓣早已凋零，看起来许久无人打理了。
帝俊讶然，未曾想到太上皇隐居清修的地方，竟是如此凄清破落。
一路走来，竟无人通报，想必太上皇近前也没什么人伺候。
他面上生了薄怒，语气冰冷。
“怎么如此怠慢太上皇？”
始终伴驾的小太监圆圆的眼睛溢满了疑惑，在身后小声嘟囔了句。
“这不是您下令的吗？”
帝俊一瞪眼。
怎么可能！
身侧的公公急忙将小太监拽到身后，老脸上仰起苦涩的笑，生怕触怒了皇帝。
“陛下励精求治，宵衣旰食，想必一时间忘了。栖霞庙内本有六对侍女六对侍卫伺候，但陛下说既然清修，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否则就……”
说到这里，那公公戛然而止。
似乎再说下去，就很大逆不道了。
帝俊皱了皱眉，刨根问底。
“否则就什么？”
公公咬了咬牙，埋下头一股脑地喊道。
“否则就是骄奢淫逸，心不诚，触怒佛祖，要堕入地狱的！”
这话一出，不仅是院落内众奴才御医低眉顺眼装哑巴，就连帝俊本人，也绷不住了。
原主哪里是暴虐顽劣。
简直就是畜生！
不，畜生至少还知道反哺。
原主发起疯来连亲爹都不放过！
帝俊自知理亏，抿了抿唇也不再多言，抬手就推开了那扇半掩的屋门。
里头的哭声骤然停止了。
帝俊低头，就看见一个老妇人拿着手绢正擦拭哭红的眼角，警惕地看向他。
老妇人虽然衣着朴素，但眉宇之间隐隐透露着丝丝华贵之气。
那面容看着很是亲切，慈眉善目，端庄文雅。
帝俊心下了然，这就是他亲手捏出的娘了。
或许是屋内昏暗，只有一线天光从破窗里漏出来，太后望了帝俊许久，才认出了他。
她面上一惊，手绢便掉在了地上。
“你来这做什么？”
太后语气冰冷地质问，仿佛和眼前的青年是陌路人般。
帝俊二话不说，弯膝就跪拜。
“母后，儿臣不孝！昨日听闻父皇突发重疾，心里焦急不已，特到高人处求了灵丹妙药，快马加鞭赶来了栖霞寺！”
太后面上苦涩，低低叹了口气。
“难为你有心，但你父皇这病，恐怕耽误太久，已是药石罔医了。”
“母后莫说丧气话，先让御医瞧过了再说。”
身后背着药箱的老御医们连忙凑上前，恭恭敬敬把起脉来。
帝俊起身，望向床榻上昏睡着的太上皇。
他垂垂老矣，面容枯槁，缠绵病榻。
大祈国的上一任皇帝，在位时挥斥方遒，最后竟落得个这般下场。
若不是今日帝俊真的带来了起死回生的丹药，太上皇就多半会撒手人寰了。
太医们诊完一番脉后，俱是忐忑不安，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最年长的董御医犹犹豫豫站出来，庄重地朝帝俊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微臣医术不精，太上皇的病，着实是病入骨髓，臣等回天乏术……”
太后晃了晃摇摇欲坠的身子，面色惨白，声音颤抖。
“那还剩多少时日？”
董御医有些不忍，低下头轻声回复。
“即使是拿千年老参吊着，也不过十余日罢了……”
守了太上皇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的太后听了这噩耗，再顾不得一丝皇家颜面。
她伏在昏迷的太上皇身上，握着他的手嚎啕出声。
“你怎么如此狠心，留下我孤零零在世上独活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说着，竟是悲恸至极，起身就要朝墙上撞去。
帝俊手疾眼快拦住太后，语调急切。
“母后这是作甚！朕不是说过还有灵丹妙药可救父皇的命吗！”
太后颓然瘫倒，一众奴才赶忙将她搀扶到绣墩上。
她双目无神，满面泪水，口中喃喃自语。
“你又何必再哄我……”
帝俊摇了摇头，从衣袖里拿出个精致的瓷瓶。
里头盛的，是两颗黑漆漆的药丸子，就是那系统奖励中最最珍贵的起死回生丹。
伴着众人狐疑的目光，帝俊坦然地将药丸从瓷瓶倒入掌心，掰开太上皇青紫的嘴唇作势就要喂。
“哎呦喂，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帝俊手里不知从哪儿搓来的“神丹妙药”，在御医眼里看起来很不靠谱。
御医们在心中暗自腹诽：这药多半是江湖混子哄骗皇帝买下的面丸子，小半是他自己瞎炼丹炼出来的残次品。
这狗皇帝顽劣惯了，平日里霍霍百姓也就罢了，现在竟要掏出三无产品喂进太上皇那金尊玉贵的嘴？
若真是让他喂了，恐怕这太上皇都熬不到十天，药丸下肚便一命呜呼了。
御医们不知从哪儿借来的胆儿，竟一把拍开了帝俊攥着药丸的手，挡在了太上皇面前。
帝俊眼神无辜。
“你们不能治，还不允许朕试试了？”
“陛下别闹了！现在可不是拿太上皇的性命开玩笑的时候！要不还是遵守董御医的意见，先取了千年老参熬药吧！”
几个太医一合计，就要从药箱里取出那千年老参来。
“爱卿们这是要忤逆朕？”
帝俊静静地盯着御医们忙活的动作，吐出的字眼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众御医们心都凉了。
便也各自歇了那一腔热血救太上皇的心思，由着狗皇帝去瞎折腾。
太后见帝俊还是那般蛮横无理，几乎绝望地又要厥过去，幸好被侍女一把扶稳了。
她咳嗽两声，语气衰弱苍老。
“俊儿，这时候还发小孩子脾气，就听了御医的法子吧。”
帝俊仍是固执地不肯退让。
“母后，您就不能相信儿臣一回吗？”
太后觉得荒唐，被他噎得一口气就要上不来，喘了半天，最终面如死灰，无力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就随你去吧！”
这皇帝实在是个混世魔王，从前她管不了，现在她更是管不了。
总之她也不想再管了，只待太上皇驾鹤西去，就也随便找口井投了了却此生。
帝俊朝她笑了笑，眼睛亮亮的有些兴奋，掰开父亲的嘴就将丹药送了进去，然后搓了搓手。
……
望着帝俊面上那期待的神色，御医们恨铁不成钢。
“半大小子整死老子，连那民间百姓最痛恨的纨绔子弟杨威，都没他这么混不吝！老夫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君主，还不如明天就辞职归田种红薯！”
眼见着那颗黑漆漆的丹药下肚，太上皇眼珠急速地颤动起来，有了反应。
他面色逐渐由煞白转为浓浓的绛紫色，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似乎在经历极大的痛楚。
太后不忍见陪伴多年的挚爱惨死，忍不住手绢掩面，无声泪流。
御医们排成一排，面色凝重。
哦豁。
太上皇这回大抵是真的要死翘翘了。
一旁的公公屏气凝神，吊起的嗓子已经做好了哭丧的准备。
奴才们也都鼻子一酸，垂下头作默哀状。
太上皇在位时可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好皇帝啊！
他体恤奴才们，当时岁岁有新衣，时常有赏银。
这样好的日子都被帝俊这个即位的昏君打碎了，从此他们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提心吊胆过日子。
今日太上皇驾崩了，往后更是万古如长夜。
想到这里，几个眼窝浅的侍女再也忍不住，率先低低哭泣出声。
这哭声感染了众人，栖霞庙顿时哀嚎一片，愁云惨淡。
几个御医也忙是用衣袖擦拭眼睛。
帝俊有些无语。
“人还没死呢。号什么丧！”
话音刚落，只听太上皇噗的一声，吐出口浓到发黑的鲜血。
众人都吓懵了，一个两个停止了哭泣。
床榻上，太上皇那绛紫色的脸庞逐渐转黄，又慢慢染上了层有血色的淡红。
他轻咳两声，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
然后竟皱了皱眉，似乎被周遭的动静扰得烦了。
表情生动，面色红润，看起来与刚才干尸般可怖的模样竟是判若两人。
御医们赶忙上前把脉，只觉那脉搏稳健有力，比普通人还要健康。
把脉的董御医惊呼出声，眼神呆滞，似乎这神迹颠覆了他多年的医学观。
“祖师爷在上，太上皇竟真是……竟真是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