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积分（1/1）
“张茉晗……”江鸣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仇怨，反而是好奇他们要做的事情。
而此时，洪强那边已经完成了交接，负责接应的部门派人来到了门口。
“走啦。”洪强和兰馨客气地打着招呼，“有机会再见，刚好来活了。”
看着洪强带着137小队在往远离大门的方向走，兰馨不禁问道：“你又领取了新的任务？”
“那不然呢？不做任务赚积分，吃什么？”洪强回头嘿嘿笑道，“而且还要攒够积分向组织上申请配偶呢！”
“申请……配偶……”兰馨莫名有些愕然，这种制度的确是地下城原本编制的应急预案中的一条，旨在当资源有限的时候，合理地繁衍人类后代，防止人口剧增或者骤减的情况发生，因此需要对繁殖行为进行严格控制。
而编制细则的时候，她参与了。
但其中并没有制定“积分”这种贡献值机制来选定繁衍的配对，而是要遵循基因优良的原则。
这时洪强的手下却玩笑道：“队长，我们队啊，估计就你能攒够积分了，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我们都要当干爹！”
“哈哈，延续人类文明的使命就由队长你去完成啦！”
洪强却是一脸不屑，“生个屁大胖小子！我可没有那种伟大的情操，我是一个俗人，就想有个女人爽一爽，妈的，这个世道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有了老婆没怀上还好，怀上了，自己嗝屁了，老婆跟别人跑了，儿子叫别人爹，得多气人啊！”
“嘿嘿，既然这样，大哥你可要想着我们这些小弟啊！”
洪强一拍那人的脑袋，“想得倒是美，这事儿……回头再说！”
……
137小队五人玩玩闹闹，很快就跟上了出征的拾荒者小队，他们刚好碰上了开拓连的临时征召。
加入队伍后，他们立刻恢复了军人该有的仪态和威严。
“兰馨同志，请跟上我们。”或许是有人交代过，接应的工作人员很是客气。
“好。”
兰馨跨步跟上，出于职业习惯，她打量起前面带路的一男一女，从气质来看并不是军人，但男人腰间还是别了武器，不过似乎是电击枪。
兰馨随着二人进入向下的电梯，随着电梯门的关闭，不算强的生物电磁波信号被完全断绝，江鸣失去了对兰馨的跟踪。
“夏娃，我们也出发吧，去看看张茉晗这帮人要做什么。”
……
“轰轰轰……”
军用电梯没有任何外观上的装饰，可见之处都是冰冷的金属，虽然坚固耐用，但舒适性上并不敢恭维，而且电梯一连下了几十层都没有停下，以至于兰馨觉得有些胸闷。
超过五十层的时候，猛然减速导致的过载使得她有些眩晕，身子踉跄，被旁边的女性工作人员给扶住了。
当她被扶出电梯的时候，情况也没有缓解，甚至出现了视线模糊的情况。
工作人员安抚道：“不要担心，这电梯太快了，起初我也不适应，而且地下城的空气难免沉闷了些，习惯就好。”
“谢谢。”
她也把一切归咎于电梯本身，但殊不知，一切症状都是黏菌导致的，由于断开了与母体的电磁信号连接，她体内寄宿的黏菌原生质团不得不切换模式，只能由低级的智能来主导一切，完成夏娃交代的指令。
首先就是要隐藏自己的存在。
所有的症状都是因为黏菌在收回穿插在兰馨身体各处组织中的原生质团。
依着墙休息了片刻，兰馨听到男性工作人员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声音，“刚刚检测到兰馨身上有电磁波信号，而且是模拟信号，搜一下她身上的东西。”
男人警惕地看了兰馨一眼，接着给女人递了一个眼神。
“兰馨同志，请配合。”
兰馨站直，伸直胳膊，任由女人在自己身上摸索，翻动，但她身上自然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女人摇头，男人给那边回复之后，才带着兰馨进入一条悠长的通道，男人走到一半就转弯离开了，只剩女人陪着她。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女人开口道：“接下来的所有流程都会由我陪着你，我姓吴，你叫我小吴就行。”
“好的，小吴……”兰馨并不喜欢这种假装的熟络。
不一会儿，兰馨被带到一个澡堂，她脱下衣服，准备洗澡，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拿走，扔进了生化垃圾箱。
她拧开热水，小吴在一旁提醒道：“热水别开太多，水管直通核反应堆，水温有八十度呢！”
“好，谢谢。”兰馨礼貌性地笑笑，她当然知道这一点。
地下城的核反应堆就安置在地下城的最底层，这里足够安全，且有足够的地下水补给，因此澡堂也设置在了这一层。
小吴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还是在旁边守着。
她也不好说啥，试了试水温，合适之后才挪步到淋浴头下，享受到了久违的热水澡。
距离上次洗热水澡已经有多久了来着？她一时回忆不起来。
但眼前的一切都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人类文明还存在的错觉。
热水一冲，随意揉搓，身上积攒的污垢就被溶解带走，兰馨随口道：“你们是专门负责安顿新接纳的幸存者的？”
“不是，地下城很久之前就没有带回过幸存者了，外面也没多少幸存者了吧。”小吴抱着手，在旁边说道：“我主要负责招待领导。”
“这样啊。”兰馨开始洗头，但头发上黏附着灰尘的油脂无法去除，小吴适时递来了肥皂，是那种黄色的最原始的肥皂。
“试试用异兽油脂做的肥皂。”小吴打趣道：“没有香味，也不知道你这个首长之女嫌不嫌弃。”
兰馨动作一滞，“我爹特意交代过什么？”
“没有，但上面在传达命令的时候总会提上一嘴，你是兰首长的女儿。”小吴似笑非笑道。
“那请忘掉我的这个身份，对我再好也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好处。”兰馨给头发抹上肥皂，继续清洗。
“谁知道呢。”说完，小吴以审视的目光观察着兰馨的身体，“你现在虽然很消瘦，但能看出来身材很好，等恢复过来肯定是个大美女，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人想申请成为你的配偶，何况你还有那层身份。”
“我不能拒绝吗？”兰馨皱眉道。
“抱歉，不能，这是地下城女性的职责。”小吴冷漠道。
闻言，兰馨猛然惊觉，这一条好像是她自己制定的。
察觉到兰馨脸上的异样，小吴轻笑道：“但前提啊，是你能通过检查。”
说完，小吴这才转身离开澡堂。
贪图这份难得的暖意，兰馨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在更衣室，小吴已经替她摆好了要穿的衣服，是避难所里的制式工作服，不分男女，都是灰色的牛仔面料衣物，似乎是压仓库的旧货，满是发霉的味道。
接着她被带去上面的楼层，进行详尽的检查，抽血，X光，几乎把她的身体查了个底朝天。
在检测室外不锈钢椅子上等候结果的时候，兰馨不免好奇问：“这些检查的目的是什么？”
小吴百无聊赖，随口道：“当然是判断你还是不是个人咯！如果你被黏菌感染，并且改变了基因，视程度的不同，结局就会不一样。如果基因污染严重，随时可能发生变异。”
“变异成丧尸？”
“对，但还可能是变成污染者，污染者更加危险，在拥有强大能力的同时，还能保留自主意识，这种人最危险了。”小吴语气严重道。
兰馨顺着话题问道：“地下城里的污染者会被如何对待？”
“会被抓去做实验，说来地下城使用的免疫药剂就是基于对污染者的研究成果。”小吴思索道：“至于之后，可能会被人道毁灭吧，我猜的，我也没知道的资格。”
兰馨点点头，“如果基因污染不严重呢？”
小吴面色一黑，“即使是轻微的基因污染，下场也不好，地下城之内生育被严格控制，因为要杜绝外源基因污染，保证人类基因的纯洁性。”
“怎么说呢，你知道骡子吧！不能生育，但有没完没了的活儿干，吃的也是最次一等的草料，还时常吃不饱。”
接着她突然一顿，“我就是头骡子。”
兰馨一时语塞，接下来的几分钟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直到检验人员出现，打破寂静，“结果出来了，阴性，这是手环。”
“恭喜。”小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谢谢……”接过手环，兰馨随意打量了一下，这个手环和洪强他们使用的移动终端不一样，只是最简易的橡胶手环，嵌入了一小块铁片，上面用激光刻着条形码，还有她的名字以及编号——269008。
“你，过来把积分付一下。”检验人员招呼道。
“来了来了。”小吴上前，撸开袖子露出自己的简易手环，检验人员用设备扫描了一下条形码，就划转了积分。
虽然兰馨不知道“积分”体系是如何运作的，但也知道积分就相当于是货币，便问道：“检查也需要消耗积分？岂不是刚来的人积分就会变成负数？”
“当然，在地下城一切都需要积分，包括你洗澡的费用和你身上那一套衣服。”小吴笑道：“不过我是接受了任务的，你的积分有人付了，至于是谁，你自己猜。”
“不过你的伤要去治疗的话，也是要消耗积分的，但这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你自己加油，零积分开局，已经很不错了。”
“剩下的你自己去了解吧，只要是生活区，都能随意走动。”
说完，小吴就离开了，她走的时候脸上笑容很满意，显然是通过这个任务赚取了不少的积分。
随后兰馨也离开了隔离区，走的时候她发现腿上有些不对劲，原本被江鸣折断的骨头正在愈合，很快就完全复原。
她戏谑一笑，低声自喃道：“原来你一直都在，还好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花多少积分才能治好。”
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许多在巷道中往来的行人，都很匆忙的样子。
她以一个外来人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也收到别人不在意的目光。
兰馨很熟悉地下城的格局，西南地下城远比望江山避难所宽敞，不是那种蚁穴构造，反而像是鸽笼，一层一层的，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仿若巨型的地下商城。
只是她不清楚现在是如何进行生活分区的，衣食住都没个着落，就找了个路人问道：“请问什么地方可以去接取劳动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