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红药篇(五)(1/1)
杨崇浚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端木鸿雁仍跪在地上,笑眯眯的朝他眨眼睛,“门主,您这个时候该叫我们起身。”
杨崇浚这才反应了过来,慌忙摆手,“我……我……我不行的!”
“行不行的可不是您说了算,前萧门主已将门主之位传给了您,门主令牌也在您的身上,您不是长门门主,谁是?”
方是闲也笑着,“再不叫我们起来,膝盖都要硌痛了!”
见他还要推诿,端木鸿雁又道,“门主您就别再推了,您是王不留行师叔的亲传弟子,门内除了您无人再有资格,何况您在西地锤炼一年,竟降服了西地二王,门内上下皆心悦诚服。”
“这……这都是巧合,何况降服二王都是东方大哥和徐大哥的功劳……”
“过程怎样无关紧要,现在的结论就是你就是长门门主!”端木鸿雁一锤子定了音。
杨崇浚虽然人还晕着,可也知道他们说的没错,箫褚白的确将门主令牌给了他,他也的确得了王不留行的传承,西地二王最终也的确拜服在他的脚下。
他轻笑一声,彻底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不再推脱,伸手将两位副门主扶了起来,“起来吧。”
只是一年的时间,眼前的少年已经与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眸光刚毅坚定,在西地一年的锤炼让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劲爽和挺拔,他将会是一位很好的门主。
西地已经平定,杨崇浚此次西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很快就要返回京都举行门主继任大典,临去的那一天杨崇浚收拾好了行李,即刻就要出发。
红药却还在房间里磨磨蹭蹭,虽然她已经发誓此生永不离长门,可她毕竟并未正式入门,说永不离长门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现在的身份有点尴尬,觉得自己这样跟着他们去有些不明不白,也不知……自己是以什么身份……
杨崇浚那个木头也没问过她的意愿,她要是主动跟着去,倒好像显得过于主动……
心里面还在纠结不已,杨崇浚却大步走了进来,一看到她还坐在桌子前发呆,笑着朝她伸出手来,“红药,快走呀!都在等你呢!”
红药看他伸过来的手,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霎时间烟消云散,一把抓住了他厚实宽大的手,抓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笑眯眯的任由他拉着朝前跑。
红药这次离去恐怕再不会回神医谷,而正好东方恶仍需每日在不老泉中浸泡疗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出谷,她便有了将神医谷托付给东方恶照顾的打算,只是她还有些不放心,低声对东方恶交代道,“虽然让你掌管神医谷,但是谷里的姑娘你可别挨个霍霍!”
东方恶给了她一个白眼,自负道,“能让我东方恶看上的,一定会是天下一等一的绝色美女,你真当我来者不拒?”
红药又看了看给她们送行的神医们,神医谷这次出了力围剿西地万毒窟,如果没有一个厉害的角色镇守神医谷,她很担心神医谷众人的安全,其他神医们也知晓其中的道理,并不反对武功高强的东方恶留下给他们做后盾,至于这些现在哭哭啼啼对她依依不舍的姑娘们,估计转身就会忘了她,欢天喜地的恭迎起东方谷主了。
杨崇浚亦看着东方恶,心情复杂,原本曾经的敌人不知不觉间竟又成为了朋友,这一年的时间里,若没有东方恶耳提面命,悉心教导,倾囊相授,他不会成长的如此之快,杨崇浚朝他微微施了一礼,东方恶看着长门诸人,知道自己欠下长门太多债,亦朝着长门诸人深深鞠躬致歉。
端木鸿雁与方是闲知道此一时彼一时,既然杨崇浚选择了放下过往恩怨,他们亦不会反对,淡淡回礼,再无话。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远去了,东方恶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仍旧倚在谷口的大石旁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身旁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东方谷主,我们也该回了。”
东方恶这才意识到是在叫他,他回身看了看自己身旁倚着的大石,上书神医谷三个字,问道,“这个名字我不喜欢,能改吗?”
众人笑道,“您是谷主,您想改什么就改什么。”
东方恶垂眸思索了片刻,突然弯唇坏笑了一下,抬手在石头上一抹,石上的字迹便被抹掉了,他以指为刀,徐徐重新刻下三个大字:恶人谷。
叫人人知道这谷中有他大恶人东方恶,叫世间无人再敢来犯。
杨崇浚回了京,很快就开始了继任大典,在他还在西地之时,长门就已经筹备起了诸多事宜,万事俱备,只等着新门主一回来就可以开始举办庆典。
择好良辰吉日,长门蓝衣堂内热火朝天,分外喜庆忙碌,杨崇浚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分身乏术。继任大典是长门最盛大的活动了,杨崇浚将母亲也接了过来,杨远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整日眼睛里含着两泡眼泪,却又笑得合不拢嘴。
王不留行也悄悄溜了过来凑热闹,虽然他人变小了,可是脾气仍旧不改,还是那火冒三丈的性子,还好有红药陪着他玩,倒也把他逗的眉开眼笑,十分得意自己当初的冒险之举简直是太明智了!
有人提醒杨崇浚也可以考虑先让红药姑娘入长门,正式成为长门弟子,可他不知道是太忙还是怎么着,一直不提此话,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继任大典前一天的晚上,杨崇浚突然来找红药,说要带她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杨崇浚明天就要继位了,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有闲情往她这跑?红药不知道他是要带自己见谁,只是看他一双眼中沁着笑,面色微红的看着自己,心里突然也忽悠一下飘了起来。
人随着他朝屋外走去,整个蓝衣堂都喜气洋洋,杨崇浚带她去的院子却格外静谧安静,外面的热闹似乎只是远远的背景,院子里安安静静,杨崇浚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屋内正坐着一个富态的美妇人,杨崇浚见她忙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叫道,“娘!”
红药吓得一个踉跄,天哪!杨崇浚这个憨的,居然是直接带她来见他的娘亲,他怎么不早点说,好让她换身漂亮衣裳!好歹擦点胭脂啊!
杨崇浚红着脸将红药拉近了些,给他娘看仔细,低声道,“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红药姑娘。”
红药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一颗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杨崇浚带她来见娘亲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美妇人拉着红药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好好好!姑娘可真是漂亮可人!”
杨崇浚见红药似乎被吓傻了,微瞪着大眼睛半晌不敢动弹一下,小声提醒她,“快叫人呀!”
红药一瞬间回魂,忙施了一礼,响亮的喊了声,“娘!”
喊完之后大家俱是一愣,红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天哪,她是疯了吗?居然张口就管人家的娘叫娘!
她的一张脸羞了个通红,“不是不是!我……我……我……”
真是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急跺了几下脚,也不知怎么给自己辩解,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天哪!她这辈子也没有这么羞耻过!
红药一口气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身后喧闹的声音渐渐远去,直一口气跑到再也跑不动了她才停了下来,扶着膝盖喘气。
她快要被自己蠢死了!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面颊上还是火辣辣的烫着,被人家母亲听到了还当她得是多着急的要改口想嫁呢!好像她是急着就要过门一样,分明俩人都还什么都没有呢!!这可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杨崇浚不一会就追了过来,拉着她不让她再跑,“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她倒是忘了杨崇浚今非昔比,武功高强,就是怎么跑也跑不过他,索性一屁股颓然的坐在草地上捂住脸,羞于见人。
“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喊错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可没有着急,也没急着想要……想要……”
杨崇浚居然在旁边笑了起来,红药气恼极了,也不捂着脸了,抬脚踢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他拉住她的两只手,真诚的盯着她的脸,缓缓说,“对不起,是我着急了,是我急着想带你去见我娘,想让她早点看见你,所以忘了提前跟你说一下,让你没有准备。”
红药侧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
“我其实比你还着急,我想让我娘见过你以后,就立即向你提亲,恨不得立马就可以拜堂成亲,好早点把你家娶回家……”
“哼,说的好像谁想嫁给你一样。”声音却已经低的几乎快听不见了。
“是,是我死皮赖脸的求你嫁给我,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想和你在一起,求你嫁给我好吗?”杨崇浚握着她的手,眼神依依切切的盯着她,红药的一张脸早羞红了,面上却忍不住笑开了花,
“你这人真是奇怪,分明都还没有在一起,怎么上来就求婚。”
“我不是说了我着急吗?”
红药再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歪着头朝他笑,“我又不着急~”
杨崇浚自怀里摸出了一个簪子,一只翠绿的蝉趴在一片树叶上,青蝉须发毕现,栩栩如生。
红药看到这个簪子又来了气,“哎呦,我可记得有人说这簪子要留着给什么心上人,当初可是直接从我的头上给硬薅了下来,我现在还有点不想要呢~”
杨崇浚笑意朗朗,“好姑娘,你可别取笑我了,当初怎么摘下来的,我现在怎么给你带上。”
红药心里和脸上都乐开了花,抿着唇笑,任由杨崇浚笨拙的将发簪戴在了头上,绿色青翠欲滴,越发衬得她的容颜秀丽可人。红药垂着眸等了半晌,也不见杨崇浚还有什么动作,心里又急了起来,忍不住抬头,啪叽一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杨崇浚愣了一愣,摸了摸脸颊,笑开了,“看来还是你比较着急。”
红药又羞又开心,追着他打,“再说我着急,看我不掐死你!”
两个人笑闹着的跑远了。
杨崇浚继承了门主之位的同年,迎娶了赖红药为妻,第二年生下长子杨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