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坦白（1）（1/1）

圣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含着温情，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声音轻柔道，“好孩子，你说吧。”

阴灵雨跪伏于地，将一年多前自己被雁行之下了毒追赶在寒潭地洞躲避之时，巧遇重伤未醒的裴京墨开始讲起，其间种种细节难以启齿，便只是想着都叫她面红耳赤，双颊如绯，阴灵雨将头埋的极低，根本不敢去看圣姑此时的神情。

圣姑面纱下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狞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掀开一看，原本点在手臂之上的守宫砂果然不见了。

她扶住身后的桌子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该知道门规，你是如何做的？”

“弟子知晓过错，自那之后便立志要杀掉此人，只是……裴京墨武功高强，弟子数次下手未果。”阴灵雨轻轻咬着唇，语调不自觉放轻柔了些。

那裴京墨之恶圣姑岂会不知，仅在江宁城中其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程度，震惊武林，便是今时今日有人提及，仍不免有些胆寒心惊，偏偏是谁不好，却是个这么穷凶极恶的恶徒。

“便是他再凶恶也是不怕，我们紫夜墟还是能杀得了他的。”圣姑冷着面安慰道，眼珠转向下方，盯住阴灵雨，却见她抬起头来，目光闪烁犹疑不定，似乎还有话说，当即目中透出森森寒意。

阴灵雨垂首，低声道，“师父……”

圣姑一直紧盯着她，声音逐渐转冷，“怎么，还是说你对此事有什么异议？”

阴灵雨抬起头，将自己受裴京墨羞辱羞愤欲死，跳崖之时却被东方恶劫掠的事也讲了，又讲到东方恶将她藏于私宅却又被南风烈掳走，之后又被迫与南风烈拜堂成了亲，之后又讲到收留了阿毛，而那阿毛正是四礼堂莫姑姑当时看到的她怀中的婴孩，并非是她亲生。

阴灵雨一口气讲完，更不敢看她的师父了。

圣姑被她的讲述惊得错愕半晌，许久才苍白着脸喃喃重复，“阴灵雨，你大能耐啊，你被裴京墨夺了贞洁，却又与东方恶那厮纠缠不清，还与南风烈拜了堂，最后又养着不是自己的孩儿……”

冷幽幽地眼睛盯紧了她，语气幽怨刻毒，“我紫夜墟的规矩叫你一人给破了个遍，你眼里当真是半点师父也没有，我对你多年的养育和教导统统叫你喂了狗！你这狼心狗肺的狗东西，枉我还想对你网开一面，救你一救，你真是……妄为我徒……”

阴灵雨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圣姑冷眼盯着她，面色冷若寒潭。

“咚咚咚咚咚！”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师徒二人正僵持着，住在隔壁的隔壁晴川听见了敲门声，立即起身去开门，就看到颜凉站在了门口。

晴川赶紧将颜凉请了进来，面带惊喜，“主子，您怎么回来了？”

颜凉在屋内坐了下来，只觉得口渴难耐，猛灌了两杯凉茶才得了空说话，“那边我让杨崇浚盯着了，我不放心你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杨崇浚？”晴川有些吃惊。

颜凉就把杨崇浚得了王不留行传承的事讲了，只听得晴川一阵阵唏嘘，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奇事，那小子真是福泽深厚啊。

两个人对着感慨了半晌，颜凉才问道，“之前交代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伤药我已经给了门主，可他瞧着面色不是很好，他是被鬼母偷袭的，那鬼母附身在了韩柳七的身上，欲意行刺，后来被门主给切碎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门主也因此受了些伤。”

鬼母？

颜凉感到有些奇怪，“可是不对啊，我昨日才刚看到她和连枝雀去浮水观与付阳子大战，最后还是被谢半仙给一指灭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两次呢？”

“那就只能说明，当初她根本就没死。”晴川道。

“这个鬼母实在是有些离奇诡异，千万不能大意，我现在甚至怀疑昨天她也可能未死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给我们致命一击，晴川，鬼母的事一定要想办法告诉箫褚白，叫他提高警惕。”

晴川摸摸鼻子，心想你们二人这样传来传去的传消息多麻烦啊，何不如还是在一起算了，嘴上却应答道，“好的。”

“愁一展呢？”颜凉继续问着。

“我去寻他时他不在，不过我已将您的密信留给了报恩堂的其他弟子，想来他看到后会立即入京。”

颜凉点点头，有一件事她十分在意，这件事除了让愁一展亲自去办，旁人她还真放心不下。

“紫夜墟有什么动静 ？”颜凉说这话时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好像她们听得见一样。

晴川也跟着放低了声音，悄悄道，“刚才有件稀奇事，紫夜墟圣姑亲自去了阴灵雨的房中，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颜凉下意识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有些微的奇怪，阴灵雨已是戴罪之身，圣姑何其冷傲孤高之人，怎地还会去她的房中？

她有感觉裴京墨和阴灵雨关系应该绝不普通，她必得保护好了阴灵雨绝不叫她出任何意外才行，转头对晴川低声道，“我去瞧瞧，你在这守着。”

说罢，身形一旋，便自窗户飞了出去，阴灵雨住在一楼的偏间，颜凉翻出墙外，弯下腰俯身贴紧墙壁快速移动，脚步轻若无声，一点痕迹也无，须臾便来到了阴灵雨的窗外，双手扶住墙壁一翻身，人如壁虎一样倒贴在了墙壁之上，将手指沾湿，悄悄将窗户通了一个小洞，果见屋内圣姑正冷目对着阴灵雨，而阴灵雨低伏在地，啜泣不止。

颜凉悄悄将眼睛贴到了洞口，就看到圣姑冷冷挥了挥衣袖，冷声道，“阴灵雨，以我紫夜墟的规矩，你早死了千遍万遍，万死难辞其咎，你污了我紫夜墟的名声，我便是此刻一掌毙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阴灵雨伏在地上，只是不言不语，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圣姑心里的火气散了些幽幽道，

“你怎么能让自己沦落到这副田地！我当初收养于你，在你的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你该知道我早已将你当做我紫夜墟的下一人掌门人培养，便是你犯下如此大错我仍舍不得杀了你。阴灵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裴京墨，将那孩子送人，从此不再下山潜心修行，你若能做到，我便将今日之事揭过，往后绝口不提，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