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祸事(1)(1/1)
吴道悔隐忍一生,从未曾真正动怒到失去理智,今次为了杀掉王不留行,他几乎毫无保留,务必一击必杀。
他那双狭长的眸中射出骇人的兴奋光芒,嘴唇泛出乌紫,整个人似癫似狂,骇人至极。王不留行知道自己中了毒计,脚下一旋,毫不犹豫的朝外飞逃而去。
那吴道悔紧追而至如影随形,绝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身后九尾隐隐现出,浑身真气鼓荡不休,人仿佛化身成了一只凛凛生威的妖异怪兽,怒吼着朝着王不留行吞来。
王不留行腹部剧痛,丹田内有如埋了一把匕首,一行一动无不割裂的他浑身发颤不止,他一边飞逃一边叫道,“你这个老狐狸,阴险狡诈至极!居然骗我!实在是手段卑劣,枉为一代掌门!”
吴道悔懒与他逞一时口舌之快,阴阴笑道,“只要能杀了你,完成大计,我当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
一道极凉极寒的寒风紧追而至,无论他怎样腾挪竟是甩脱不掉,王不留行怒极,两道身形于半空里快速交错缠斗,两人甫一交手,心中便均已了然,王不留行果然内力受损,那东西一旦入人血肉,便立即扎根丹田疯狂生长,便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劫。
王不留行贪食一人吃了两颗,效用加倍,这会丹田内如万蚁噬咬,剧痛难当,如何还能抵挡的了?
吴道悔仰天狂笑不止,当真是天助我也!
掌心内隐隐现出一柄近乎透明的白色细剑,剑刃极细极软,剑尖微微抖动,发出极轻的细细清音,竟是世人从未见过的玉狐宗至宝雪龙吟。王不留行知道今次怕是绝没法全身而退了,那吴道悔竟连不外现几十年的兵器都拿了出来,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自己的老命。
王不留行将软成一团的杨崇浚丢在脚边,嘻嘻笑道,“臭小子,今天给你开开眼,让你瞧瞧什么是正宗的长门落日剑法。”
双掌自腰间解下佩剑,剑鞘内抖落出一长一短两柄风格迥异的剑来。
这是陪着王不留行纵横江湖的稀世名剑,长短剑,长剑长三尺,短剑剑刃只一尺有余,此雌雄二剑已经大概有二三十年没有出过鞘。
杨崇浚眼睛一花,便见两道剑芒陡然冲天而起,两股真气澎湃直如毁天灭地,在皇宫上方卷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内里金色的闪电乱窜,黑云压城,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
王不留行善使长门落日剑法,剑招简洁明快,迅疾如电,干净利落,长剑刺,勾,挑,纵,短剑灵活如鱼,轻灵滑腻,分明是眼见着熟悉至极的招数,可那朴实无华的剑招在他的手上仿佛活了过来,一招一式撼天动地,威猛无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剑下战栗不止。
杨崇浚仰着头吃惊地看着,但见那吴道悔更是离奇,满身真气外放,在他的身后几乎凝成实质,那巨大的九尾狐细尾俱全,栩栩如生,贴附在他的身后,叫他似人似魔,那雪龙剑剑招绵绵,似针如雨,压的天空终是承受压不住,轰隆隆落了下了大雨。
十一月底的雨极冷极凉,雷声轰鸣中,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对决并未持续太久,只见一道闪电劈下,王不留行猛地自半空坠下,仿佛被雷给一招劈了下来。
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是受不住了,吴道悔哈哈狂笑,雪龙吟发出一声极尖锐的呼啸,便朝着地上的那一点刺去。
可随着那灌满全力的一击落下,一股巨大的拉力却忽然自四面八方袭来,轻轻巧巧地拦了那么一下,整个皇宫缓缓升起一片柔和的黄色力量,淡黄色的符文隐隐现出了痕迹,漫天符文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竟将他的那一击给轻易搅碎了散在风雨里,无迹无痕。
竟是他刚才的那一击力量过强过猛,触发了符文密咒,那密咒觉察到了皇宫危险便立即自觉发动,将他的剑招给扯散了去。
只是一个错眼的功夫,那王不留行便拎起杨崇浚消失了在绵绵大雨里。
苏子夏!
果然过不多时,雨中缓缓走来一个穿着白衣的清瘦男子,苏子夏撑着伞看着在雨中满身狼狈的吴道悔,微微笑道,“吴公公看着似乎心情不佳,怎地一怒之下触动了皇城大防呢?”
雨丝丝丝点点地自伞边坠下,流出一条条细小的水帘,似珍珠,带着点晶莹的味道,他满身清爽的站在那,眼角含笑,淡望着他。
吴道悔到底是让王不留行逃了,那最后必死的一剑落了空,叫他心中何其不甘,再见眼前的苏子夏只觉得愤怒异常,理智几近崩溃,抬剑便朝苏子夏刺去。
那雪亮的一剑斩落雨水,将细密的雨帘一分为二,雨珠朝四周崩落,长剑当胸朝他贯来,苏子夏不移不动,就那么淡然而立,那雪龙长剑轻吟的剑尖却在触碰到他的白衣时,被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反弹了回去,震得他手臂一阵发麻。
尽管已经试过多次,可吴道悔仍旧会气到发狂,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刀枪不入的妖人,唇边冷冷泛起笑意,反手将剑收回剑鞘,“果然是南海妖人居然不死不伤,迟早有一天,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苏子夏不以为意,温笑道,“雨大天凉,吴公公还是回吧。”
吴道悔冷冷地一甩衣袖,只得踏着雨帘而去。
在他刚才刺过的地方,忽地飘下一小片符咒,散落在空气里,倏地消散了,那白衣之上缓缓现出一个口子,隐隐透出淡粉色血迹。
他仰头看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知道,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若想再看,也只得等到明年。
只是明年的雨却又和今年的不同了,点滴雨水落在肩上,将他肩上的一点粉红冲淡,再无痕迹。
天空中雷声轰鸣,分明前一刻还是晴朗的天却忽然像是被捅破了个大洞,满天的大雨泼洒下来,冷雨激着寒气,叫人觉得更冷了。
颜凉将帘子掀开一道缝,外面的风雨立即扑了进来,她慌忙捂严实了,“怪啊,这个月份怎么还有雨呢?”
他们才驱着马车出了皇宫,天立即就变了,仿佛那雨和雷都集中在了皇宫上方,阴雨中的皇宫处处透着一丝压抑和肃杀,似乎有什么不对。箫褚白眉心微锁,亦觉得苏子夏刚才匆匆送他们出宫有些蹊跷。
“要回去看看吗?”见箫褚白似乎有些担心,颜凉便提议道。
“算了,相信苏先生应该能够解决。”箫褚白那样说着,可神色却没有松懈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