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大婚(1/1)
南风烈身负要职,终日忙碌不已,偶尔得闲,也基本都花在了女人和酒身上,他临时起意想要大婚,军中临时调动调整费了颇多周折,可他仍然觉得甘之若饴,人生嘛!活着不就是图个乐子么?
第二日一早喜滋滋换上了新服,对镜整理衣冠时忽而想起来了,随口问了一句,“东方恶那混小子收到请帖后作何反应?”
身后喜鹊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低声道,“闹腾了一阵子,将傅青赶了回来,杀了地牢里的两个女人,踹死两个守卫,闷头喝了两天酒之后就消停了。”
“哼,他也就这点气性了。”南风烈冷冷道,“他的头疾记得帮他继续加紧治,听说南海那边的鳄鱼膏也快进来了,记得多给他几瓶,叫他抹。”
喜鹊虎闻言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奇异的弧度,“您放心,这件事属下亲自去办,绝对会想办法让东方大人的头疾加快痊愈。”
不知想到了什么,南风烈蹙起眉头,脸上凶光必现,“今日叫他离我远点,臭味熏的我直犯恶心,免得叫媚姑闻到也跟着反胃。”
“属下知晓了。”
新衣穿戴整齐,胸前配上大红花,南风烈对镜呲牙一笑,一排雪白的牙齿宛如森森利刃,叫他喜庆自得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森冷和无情。
平日里护卫最严的将军府今日难得敞开大门,为了叫南风烈玩的尽兴,身边的人极尽所能,疯狂谄媚,他的副将韩将军更是将自己的府宅让出来,给新娘子做出嫁娘家,叫新娘子花轿风风光光地从韩家出来,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的去往将军府。
至于平日和南风烈关系最好的东方恶,今次却显得异常低调,全程叫那几个副将军抢尽风头,自己只带这个贴身护卫在院子里吹冷风,连门都没怎么进。
若是有人不长眼睛过来跟他打招呼献殷勤,保准被他一嗓子喉的找不着东南西北,吓的屁滚尿流,不一会,他的身边就清清静静,再无人打扰了。
南风烈的贴身护卫喜鹊虎今次被特别安排专门盯住东方恶,免得在南风烈最春风得意兴致勃勃的时候被这个蠢物跳出来败了情趣,还好东方恶很有自知之明,除了闷头喝闷酒之外,倒是没干什么别的出格举动来。
南风烈身边有五个最得力的贴身护卫,前段时间赤壁虎外出归来,莫名得罪了人,被削了一只手,已成残废,偏就叫他被人夺去了南风烈赐的一只鲛鲨手套,鲛鲨十分稀罕,且有神奇妙用,居然被他这么轻易就弄丢了一只,南风烈大发雷霆,又削了他的另外一只手,夺了他亲卫队长的职位,一脚踹了出去,如今南风烈亲卫队队长的位置空缺,四虎蠢蠢欲动,都觉得自己很有希望成为下一个继任者。
只是今次派给喜鹊虎的任务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居然是盯着这么个浑物,他实在是觉得有些多此一举。眼睛再次瞄了一眼恭顺立在东方恶身边的侍从,平平无奇,一脸卑躬屈膝的谄媚样。
瞧着身板倒是不错,可也就那样了。被南风将军闯进家门抢了美娇娘,这东方恶不也就只敢在自家里撒撒气耍耍疯么?到了南风将军这里,不照样不敢流露出丁点不满,最大胆放肆的反抗就是自己做主买了个仆人,只敢杀地牢里的女人泄恨,踹死自己府上的小杂兵,除此之外,还有能什么能耐?
除了武艺高强,这人蠢的几乎没长脑子,偏对南风将军有着盲目的崇拜和信任,也不动动自己的猪脑子合计合计,为什么这么多年头疾不但越来越重,而且神志也愈发失常呢?
也是了,他要是能往这方面合计,大家私底下也就不用叫他蠢猪了。在心里狠狠腹诽鄙视着眼前的丑人,喜鹊虎捂住鼻子,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耳中听的欢呼声大作,知道是新娘子来了。
都说新娘子美若天仙,他也忍不住想要看看能将南风将军迷到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长什么样。耳听着喧嚣更甚,瞄一眼半天呆坐不动的东方恶,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热闹。
他没留意,趁着人多眼杂的时候,东方恶身边的仆从不见了,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立在他的旁边斟酒。
阴灵雨知道,今天为了以防万一,南风烈一定会给她喂服少量无肌散,既确保她能勉力行走,却又浑身酸软无力,绝没办法逃得出去他的手掌心。
若是平时,她还能用言语周旋退他几次,可一旦成婚,自己如何还保得住身子?若不想沦为他人的掌中玩物,她必须忍住浑身冒起的鸡皮疙瘩,被眼前的男人牵着,一步步走向喜堂,耳中器乐之声震耳欲聋,人声鼎沸,有如群魔乱舞,那种从心底翻腾而出的绝望和无助叫她忍不住眼眶发红。
她从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最近,眼睛总是泛酸,忍不住想要落泪,此时此刻的处境,便是叫她做梦也绝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之前她总听师父说,女人的美貌是上天恩赐,亦是上天的诅咒,你容貌过人,性子却单纯纯善,于你是祸大于福焉。
她一直谨遵师明,恪守礼节,却不曾想一步踏错便跌入了无底深渊,在这恶黑的泥潭里越是挣扎越是往下陷。思及此处,只觉得神魂俱颤,她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身旁立即有一双强壮有力的胳膊托举着她,这陌生男子的触碰叫她猛然惊醒,已经滚到眼眶的眼泪猛地憋了回去。
“你是不是乏了?”身边传来男人温和有礼的声音,听着分外关切,人模狗样仿佛是个翩翩佳公子,“待会马上就送你回房歇息,叫你受累了。”
现在还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阴灵雨紧咬嘴唇,调整呼吸,轻轻道,“是有些累了。”
那声音并不如何娇柔绵软,反而带着点故作坚强的忍耐,可那背后的,分明是一丝叫人怜爱的虚弱和有气无力的轻吟,南风烈只觉得浑身血往头上涌,突然怀疑自己当初为何脑袋一大要搞这麻烦的东西来,心里着急,更嫌婚礼仪程繁琐。
大概是拜了几拜,她也没怎么留意,他既无父母又无亲兄弟姐妹,阴灵雨更孤身一人,中间种种繁琐流程应南风烈要求能免则免,总算被牵着到了婚房,身边簇拥着不知是何人的热闹喧嚣,既陌生又遥远,有人开始起哄着叫南风烈掀了盖头,南风烈娶过十几回小妾,不过是一顶轿子直接抬到床上,这么认真的走婚礼流程还是头一遭,心里面居然生出点异样的幸福和紧张来。
一个面貌和善喜气洋洋的老太太用秤杆轻轻敲了一下阴灵雨的头部,说了一串吉利话,然后将秤杆递给了南风烈,南风烈双目炯炯,不错眼的盯着她,伸手接过秤杆一下子挑掉了阴灵雨的盖头。
阴灵雨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心灰意冷。
周围人只“呼”的一声惊诧,后面就没有了声响。
裴京墨缩在低矮的矮床下面,拼尽全力才勉强让自己卡进了里面,腰腿疼痛,听着上头的夸张声响,心里忍不住冷嗤,只听得那满面和善的老妇人半晌惊叹才道,“新夫人貌美惊人,南风将军实是天大的福气啊!”
南风烈见着众人吃惊不已的神色,心中欢喜更甚,有如浸在了蜜糖罐里,只觉得口里心里都沁着甜,正想要多看几眼,说几句甜言蜜语,忽听门外有人大喇喇敲门,嗓门极大,“新郎官!新郎官!怎么还舍不得出来了啊!快出来啊!”
门口传来众人一阵大笑,南风烈今日心情好极,哈哈大笑着对阴灵雨道,“夫人稍后,我且去把那些粗人给打发了!”
说罢轻轻拍了拍阴灵雨的手,意气风发地推门而去,只一出去就被一群人给缠住,哈哈大笑着越拉越远。
耳中听着南风烈渐渐远去的声音,阴灵雨呆坐了会,便找了个借口要休息便将人都打发了出去,仆人才刚出去,门口就如门神样站了两个人,阴灵雨偷眼望去,见居然是南风烈最得力的部下高山虎和琵琶虎,心里不禁又凉了些。
不管怎么样,便是拼着一死,也绝不苟活。
心里暗暗下了狠心,悄悄在嫁衣的腰带中摸索找出藏的几根针来,她手抖的厉害,浑身酸软无力,便是这样的细微动作都叫她浑身如浸了醋缸里,抬也抬不起来。
中间歇息了几次,终于将针从缝隙里扣了出来,用两根手指捏紧放在自己脖颈处立起,因为气力不够,她将针尖猛地撞到身后的梨花横木床栏上,针直刺入内,几乎末顶。
她痛的一口气未喘匀,差点晕倒在地。
可总算痛觉掩盖住了身体上的酸软,她再摸一针,依法将其钉在后腰和双肢穴道,几针刺下,被封住凝滞不动的内力有如猛然掀起的滔天巨浪,仿似泄了洪的洪水,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这种逆行真气,强制释放内力对身体的损伤极大,可她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人多眼杂,正是她唯一的机会。
眩晕仍在持续,她扶着床沿喘息良久,终于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些气力。
尚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忽听屋内的软塌底下传来极轻极细小的一个声音,阴灵雨悚然一惊,屋内似乎藏有人!
大意了!她的内力还未平顺下来,还需要时间调息,若此时被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她一把扯过盖头盖住了头脸,按捺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假装仍规规矩矩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