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双剑黑衣人（1/1）
莫长庚看向颜凉，颜凉在门内的位置特殊，又有过门主的亲自嘱咐，她的面子，旁人都要多给三分，见颜凉朝自己确定的点点头，便不打算再纠缠，抱拳道：“看来是我误会霍少侠了。”
“既是误会，解开了便是。”霍香衣轻轻淡淡道。
颜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霍香衣身后，一脸纯真无邪的雨师妾道：“再说，中了火毒的又不止霍香衣一人，这位小雨师弟不也中了火毒，而且比霍香衣的更重。”
雨师妾没想到颜凉话锋一转居然绕到了自己头上，冷冷笑着：“长门还真是惯爱含血喷人！”
莫长庚打量了一眼雨师妾，这少年身量矮小，与那日的吹笛人看起来有些差异，并且因为个子矮小，那可以打到霍香衣肩上的一掌，必然会落空打到他的左肩之上，看着实有些不像。
颜凉似是知道他的想法，“身高什么的也都可以伪造，未必就没有嫌疑，不如这位小雨师弟倒是把衣袖脱开给我们看看？是不是莫堂主的掌法一望便知。”
众人被她说的有些心动，目光从霍香衣的身上转移到了雨师妾那里。
雨师妾气的一张俊脸煞白，“你们长门实在是欺人太甚，看我们师父不在，就仗着人多势众欺我们年幼！我洗剑阁岂是人人可欺！”
端木鸿雁眼见着气氛不对，长扇挡住雨师妾的断剑，轻轻一带便帮他将断剑收了回去，笑言道：“何必为了小事伤了和气？铲除鬼蝙蝠江湖人人有责，这个吹笛人狡猾莫名，实难抓到，若有冒犯，还请多多体量。”
雨师妾冷哼一声，不再答话，霍香衣对着颜凉点头微微一笑，“既然各位前辈无事，那我们就先行告退。”说罢，便领着师弟师妹一行离开了。长门本也就是为了试探一下霍香衣，言语刺激他一下看他的反应而已，见目的达成便不再纠缠各自离去。
堂内的人已走了七七八八，偌大的空间内，清清落落的。颜凉忍着回头去看的冲动，她知道箫褚白仍坐于大厅之中，曾经她以为有机会可以成为伙伴同行的人，一下子就站在了悬崖的彼方，彼此隔着万丈深渊，却是怎么都无法再向前跨进一步了。
终究是殊途陌路，背影相像。
她终究还是孑然一人，独自前行。
箫褚白看着颜凉决然离去的背影，念着她能回过头来的心思始终悬着，可颜凉终究不曾再回望他一眼。
就那么淡然地，毫不留恋地，决绝而去。
他终于忍不住霍然站起身来，沉声唤道，“阿颜！”
阿颜？
谁是你的阿颜！
大门倏然合上，彻底隔绝了那道视线。
颜凉一步一步踩得实实的，慢慢的，终是幽幽走出了瑞王府的大门。
天光大亮，辰风微凉。
那沸腾如火的一夜已经过去，各种喧嚣渐退，如今整个世界空寂下来，透着虚弱的白。踏出那道大门的那一刻，亲手将那个憋屈隐忍的自己扼杀，她张开双臂，迎着微凉的晨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就算是只有自己，她也一样能走好前面的路。
刀山火海，又不是没踏过。
不过是踩着满目疮痍，重走一遍旧路而已。
她缓缓睁开眼睛，决定不去想那些扰乱心神的杂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个闯祸精裴京墨！
这个裴京墨还真是十年未变，随心所欲，胆大妄为至极，英雄宴上高手不计其数，他怎么敢众目睽睽之下去盗剑，即使这样回想着，仍为他的举动感到后怕和担心。可转念想着，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当时大殿上她明明也在，根本没有看到有陌生男子靠近过那柄剑。那个斟茶的小侍女她也瞧见了，是个眼生的小姑娘，模样不过十四五，像个乖巧的小兔子样的人，却不是熟面孔。
越想着，心里的担忧越深，她一定不能再让京墨出事。
不要慌，颜凉尽量让自己宁心静气，好好想想，如果是她所熟悉的京墨，那家伙接下来会怎么做？也不知这许多年过去了，他有没有什么变化？大概也认不出现在的她来了吧。十年，终究是太久了。
*** ***
“小二，来壶热茶。”
在城南极远的一个早饭摊子上，一身风尘仆仆的黑衣男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随意坐了，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一股打着旋的寒风，明明八月份的天气，小二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黑衣人腰里悬着两把剑，皆用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黑布有些用旧了，起了些毛边，刺刺拉拉的，看着有些扎手。
小二战战兢兢的过来看茶，只见那人一双眼睛分外锐利灼人，眉心始终微微蹙起，看着不善，眼若寒星，俊朗之中透着一股慑人的阴鸷，好像是一只喜食腐肉的秃鹫正用死亡之眼扫视着你，又好像是露出利爪的老鹰，正在你头顶上空盘旋，那团黑影时大时小，飘忽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俯冲下来将人撕碎。
那种骇人的压迫感，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那人一脚踩在长椅上，一手提壶，仰头直接就着茶壶喝起来，热茶顺着嘴角汩汩而流，他也毫不在意，看似渴极，随意放浪之间又潇洒至极。
只把一壶茶都喝完，这才缓过来一样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时，小摊前又来了三个人，这三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衫，手提长剑，看起来像是听风谷的人，几人坐下来便压低声音交谈着。
“大海捞针啊，哪里去找这个人。”
“看到可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了再说。”
“祝师兄说瑞王府的那个小侍女名叫红药，那裴京墨没有画像，这个小姑娘确是有的，只要抓到这个小姑娘，不怕找不到那恶人。”
几个人打开一幅画像，在那里煞有介事地看着。裴京墨背对着他们，正在悠然自得的大口吃着白面馒头，就着一碟花生米和一小盘凉菜，吃的狼吞虎咽，津津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呢。
“小二，来几碗馄饨。”
“好嘞！”小二远远地应和了一声。
“哎呦，真是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小姑娘！这小嘴巴！”几人的说话内容渐渐走了味。
“嘿嘿嘿，可比我们听风谷的姑娘好看多了，哎呀！谁先抓到了她，那可是捡了便宜了！”
“哈哈哈哈！咱们动作可得快点！”
“那个裴京墨也是个傻的，为一个死人这么卖命做什么。”
“就一个人单枪匹马还敢这么嚣张。”
“两仪宫哪有一个好人，当初怎么就没灭干净，现在又跑出来作乱，还得我们收拾烂摊子。”
近日江宁风起云涌，连平民百姓也跟着感觉到了有些不同，比如店小二就见多了这些各门各派的高手大侠们，知道他们脾气不好，一般也不耐久等，赶紧着端了四样精致小菜麻溜地过来了，怎知刚才还在唾沫横飞 谈笑着的三人如今皆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待走近一看，“呀”的一声惨嚎，只见那三人眼珠暴出，额头正中一个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怎么会！分明前脚还说着话，怎么一转眼就全死光了！
裴京墨还在大口的吃着东西，好像饿了很久一样，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异样。
店小二搀着老板，两人身子抖成筛糠，老板颤着声音看向摊子上唯一活着的客人，尽管那人看着极不好惹，但还是壮着胆子问：“这……这位客官，可有看到刚才……刚才……”
终于把四个馒头吃得干干净净，京墨拍拍吃饱的肚子，将黏在衣服上的馒头渣抖落，擦擦嘴巴，就看到店老板抖的快要散架的样子，冷飕飕道：“没看见，不知道。”
随手丢下几枚铜板，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直到那让人窒息般的黑影消失了，两人都没有缓过气来。
早饭摊上死了人，消息不一会就传了开来，官家还没来，听到消息的听风谷一行人先赶到了，为首的白衣人立即上前查看几人的伤口，见三人额头正中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洞，血早已干涸。
“清风师兄，海玉师弟他们三人都是同时毙命的，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清风师兄看了下三个人的位置，只见三个人呈半包围的姿势坐在茶桌前，三面已坐满，只有一面是空着的，而空着的那一面正对着的桌子上狼藉的放着几个空盘。
清风指着这张空桌问，“店家，刚才可有人在这里用饭？”
“是……是有的……”店老板结结巴巴地说：“一个黑衣人，可他一直背对着他们吃饭，好像都没回过头。”
可除了这个人，没有其他人有机会一击毙命三人，“这人什么模样？”
“看起来……挺年轻，头发有点遮眼睛……但眼神很可怕，看人冷飕飕的，吃的很多……”店老板语无伦次的说着没什么重点的话。
清风皱皱眉头，清秀的面容上染上一丝谨慎，“他可有佩剑？”
店老板回忆了一下，道：“有的，好像还带了两把剑，是啊……挺奇怪的……”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清风身后的小弟子急道。
店老板手指刚举起来指了个方向，一行人瞬间飞奔而去，速度快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