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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靳野和我坦白(1/1)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蔚蓝的海面。

白茫茫的江面上停着一艘私人豪华大轮船,其实也挺别致的。

小提琴的声音慢慢由高昂变得低沉缓浮,我觉得好奇,愈发想看一下庐山真面目。

没想到拉小提琴的人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烈焰红唇,洋桔梗花色的长裙下是两条笔挺的漫画腿,窄肩细腰,锁骨处漩出一个涡,尤其吸精。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似曾相识。

她的小提琴声音戛然而止,突然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的嘴突然被人捂住,连脚步也踉跄被带着往后退。

还没来得及惊呼大喊出声,我鼻尖已经自动识别了那一抹熟悉的香味,熟悉的声音又落在我耳畔。

“别出声,是我。”

高脚杯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声音,紫红的葡萄酒溅了一地。

比酒杯摔碎声更清脆的是我的巴掌声。

靳野的脸被我打到偏向一旁,他的神色让我觉得陌生的可怕。

“娇娇姐怎么生了那么大的气?我刚才不是在救你吗?”靳野的笑容充满痞气,腰板子随意靠着身后的梨花木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我还想再发脾气,但却像是一记闷拳直接砸在了软乎乎的棉花上。

“让我猜猜娇娇姐现在最想问我什么,又是为什么生气?”他双手向后撑,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海鸟,只是那眼里的情绪无论我怎么看,都只觉得轻浮。

“楚庭吹了枕旁风,对你说了我很多坏话吧?老手段了,也不稀奇。”他开始嚼口香糖,话语听起来也有些模糊,“我认识他那么久了,这种伎俩他居然到现在还没玩够呢=。”

我觉得这话语莫名其妙:“我生你的气和楚庭有什么关系?我耳根子也没那么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而且一开始我心里的天平就偏向的是靳野,是他主动在楚庭的秤杆上增添了筹码。

“你要是说那些事情是我误会你了,那现在我们都有空,我也就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不如你给我解释解释?”

只要长了嘴,开口解释几句不困难吧?

而靳野带我来到这个小隔间,就开始张口闭口阴阳怪气损起他人,总让我觉得心里不适。

“我不知道娇娇姐在说什么。”

“好,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我从善如流地说道。

靳野的目光一下就冷了:“娇娇姐,你想清楚,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有些话你可想好了再说。”

有几个字他落下重音,像是在特意提醒着我。

怎么在这个时候,反而是他占了上风?我抱着手,笑笑。

没有回头箭是吗?那我偏要正中靶心!

“秦朗是你花钱捞出来的吧?你还向秦朗狮子大开口索要了五百万。”我看着他的眼睛,就不信靳野一点破绽都不露,“侯翰对你算是虎视眈眈,你觉得这些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再向靳老爷子告状会怎么样?”

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敢干,真要让这样的人接管了家族企业,那些肮脏手段不被大众媒体拉出来反复鞭尸才怪。

靳浮平心机深沉,在商界混迹了那么多年,自然懂得利益取舍。而要说他有多疼靳野那倒也不见得。

两虎虎啸山林,但也偏偏一山容不下二虎。

“娇娇姐,你觉得拿这套话术能唬住我吗?我认识你那么久,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小算盘?”靳野无所谓地笑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你不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把秦朗捞出来吗?并且在你心里,你觉得我是在背叛你是吗?”他的手指弯曲成节,叩击着桌面,“但我们两个算得上什么关系?连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都算不上,凭什么说我背叛了你?”

菱形窗格子透进日光,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海面上金光粼粼,风平浪静。

靳野继续说道:“从我认识你以来,你要不要想想我究竟帮过你多少次?就算我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也可以拿那些事情相抵了吧?更何况,我早就问过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你要是痛快答应下来,不就没有后来秦朗什么事情了?”

他又何必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把秦朗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自己身边。

“你一开始接近我,是不是就别有居心?”我差点就气得浑身发抖。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而且别有用心接近你的又不止我一个人。”

“什么意思?”

靳野意味深长:“字面意思,就算娇娇姐你想怎么理解了。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看得我惨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影,靳野还算大发慈悲,也不跟我拐弯抹角那么多。

“给你十分钟,你想知道什么,我尽量老老实实地回答。十分钟后,我就没那个功夫和娇娇姐耗了。”他给了我机会,就看我怎么把握了。

黑色腕表上指针滴滴嗒嗒地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大脑也像上了发条,操控的人却不是我:“当初找到秦朗并给他钱,让他把我带去酒店三楼房间的人是你吗?”

……不是你。只要是你说我就信。

“是。”

“为什么那么做?”我自认为我没得罪过靳野,甚至那个时候我们还素未相识。

“报复另一个人,请他入局。”

“可我是无辜的啊。”我承受了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还自我唾弃过,嫌弃过自己的脏。

靳野锁着眉头:“所以后来弥补你了。”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他有在用自己的方式补偿我,虽然这种补偿现在在我看来,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

“那个人是谁?”

“娇娇姐你自己想。”

“后来进入酒店房间的人是谁?”

“这个我也真不知道,我查了三个月,用尽各种方法都没有查出来。”他的神色带上不耐烦,把玩着小指上戴着的尾戒。

我顿了一下,平静了一下呼吸:“你要针对那个人,是因为叶倾榄的事情吗?”

这个名字好像刺痛了他,靳野的指节都泛了白,过了好久才回答道:“和叶倾榄有关的事情我拒绝回答,或者说娇娇姐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配知道她的事情?”

“那为什么捞秦朗出来?”他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杀了我!

靳野难不成真的有那么讨厌我?!

“没想让他针对娇娇姐,谁知道他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

这说辞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偏偏又拿靳野无可奈何,毕竟他一开始就和我说好了,他只是会尽量回答我的问题。

靳野看了看腕表,提示我:“娇娇姐,还有最后一分钟,你好好想想你最后一个问题。”

不用再想了。

“当初对我表白两次,第一次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他第二次表白的真正意图。

那时候靳野已经开始暗中活动手脚,秦朗就要被放出狱。

而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在某一个瞬间或许也真的动过念头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所以和我告了白。

如果我答应他,并且喜欢他,那我知道了他做过的这些事情,我最多只会和他闹一通脾气,他花些心思哄一哄就好。

不会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可我想不明白第一次表白的原因,明明那时他和我还没认识多久,关系也算不上熟稔。

靳野无声笑了笑:“谎话是觉得你好玩。”

我下意识追问道:“那真话是什么?”

“你长得很像叶倾榄。”靳野朝我亮了亮腕表,示意我时间已到。

他有了想离开的意思,但临走前似又觉得船上的风太大,想把西服脱下来披在我肩上。

我往后退了两步,也不管我现在的神态究竟显露了对靳野的多少分敌意。

我只是觉得难过,心里都像被灌满了海水。我自以为的背叛,为什么落在靳野那儿就变成了轻描淡写?

他怎么在短短的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还是说,之前是他伪装了太久,现在才是他的真实样子?

“靳野,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来打扰谁了。我也不装受害者,天天揪着你不放,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

顿了会儿,我冷着语气说道:“你最好也别逼我恨上你。”

之前的事情我做不到既往不咎,可是靳野三个多月来帮过我的忙我又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导致我现在处处受到掣肘,左右为难。

但我也明白,凭我现在的身份,要真的和靳野反目成仇,我的下场不见得有多好。

所以,我只能忍。

“娇娇姐,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和我划清界限?你可想清楚了,要真的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后,以后我可就没任何必要帮你了。”

他像是知道着我的软肋,处处把我拿捏着。

我一声不吭,倔强地扬着下巴。

“那娇娇姐,我祝你……”靳野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别被楚庭卖了还帮着他数钱。你也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过你。”

其实想来也讽刺,靳野现在还一口一个娇娇姐称呼着我。

明明是小小的一个隔间,我和靳野相见也不过半小时,可我却觉得这三十分钟很漫长,顷刻就天翻地覆、世界兜转。

靳野走得毫无留恋,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带来沙沙声响。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钟绒见到我还有些诧异。

“原来你在这里,我刚才找了你很久都没看到你人。”她放慢了语速,像有些狐疑,“你眼圈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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